许氏笑道:“是我不曾告知你,何罪之有?本想着今日在府中住下才给你送信去,如今确是正好,先见到了漪如,又见到了你。”
严祺笑盈盈:“五祖母说的是,真乃缘分。”
说罢,他瞥了瞥许氏身边的漪如。
漪如只觉被父亲那目光狠狠剜了一眼,讪讪看向别处。
一番寒暄之后,严祺又从容地与堂上的一众宾客泛泛见了礼,挨着许氏坐下。
这些宾客之中,有些人与严祺素日交好,也有不少人面面相觑,露出些心照不宣之色。
说实话,严祺今日到清凉会上来,出乎了许多人的意料。
清凉会是个雅会,来的人都要吟诗作赋,留些墨宝,日后集结成册,可流传扬名。故而来的人,无论世家大族出身,还是寻常士人,素日都小有才名。就连长沙王,也是有些诗作闻名于世,受人称赞的。
相较之下,严祺则全然是个异类。
在他们眼里,严祺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只不过得了圣眷成了显贵。严祺自然也有些自知之明,不喜欢跟这些人打交道,甚少出现在这等舞文弄墨的场合。
但今日,他不知是打了什么心思,竟不知天高地厚的跑了来,让许多人颇是不屑。
漪如也为父亲捏了一把汗。身为女儿,她自然知道严祺肚子里的墨水有几斤几两。她看过严祺在家诗兴大发时的写下的字,书法尚勉强,但若说文采,不能说一无是处,只能说狗屁不通。
文人相轻,众人到雅会上来,说是以文会友,其实就是要攀比挑刺的。严祺写的东西若敢拿到雅会来,势必第二天就会被全京城嘲笑。故而从前,这等雅会,严祺从来不现身。
至于今日么……漪如小心地瞥向严祺,只见他仍面带微笑,一副泰山将崩于前而不改色的架势。
果然,没多久,一个名士向温远道:“时辰差不多了,某看园中已经摆好了纸墨,不若请各位贤达移步?”
温远颔首:“我正有此意。”说罢,他笑盈盈起身来,邀请众人到园子里去。
“文吉请。”长沙王起身,对严祺道。
“大王请。”严祺道,一派云淡风轻。
第五十章 雅会(中)
到温远这清凉会上来的人,无论身份高低,都只有一个名头,那便是文人墨客。
既是文人墨客,自然要有风雅之姿,那么身上的衣饰无论多么名贵,都必以清雅为上。
而严祺,从来不在乎这些。崭新的锦袍,纹理细腻,花色光鲜,却质料极薄,行走间,自有光华流动。嵌玉的金冠,八宝琳琅的腰带,上面缀着的各色精巧饰物,一看就是出自宫中,并非凡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