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新荷果然又开始抗议,且这回发出的声音乃是“呜呜——”两声,好像有些不耐烦了。
但即便如此,她还是没有睁开眼睛,更没有伸手来挠,而是又追着他继续往怀里钻。
崔湛乐此不疲地接着又逗了她两回。
最后一次的时候,是崔湛感觉到后枕已至尽处,于是当陶新荷再追来时他便不再动了,顺势将她整个拥入了怀中。
他含笑低头,在她额间亲了一下。
陶新荷模糊地嘟囔了两声。
崔湛笑着牵起被子,心满意足地将她往自己怀里又裹了裹。
还好。
他想,那只是梦。
第二天清早崔湛便去上朝了,陶新荷则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慢腾腾起了床。
桃枝见她吃饭的时候还在打呵欠,便关心道:“夫人昨夜没有睡好么?”
陶新荷懒懒点了下头:“还行吧,就是半夜里好像帐中进了虫子,脸上老痒痒。”
“虫子?”桃枝等人不免大感诧异,虽心里想着这不应该才是,但嘴上还是立刻道,“婢子晚间再多注意些。”
陶新荷也没太把这当回事,转而又问起了崔湛:“将军走的时候可记得服药了?”
崔湛在战场上受过重伤,虽然后来恢复好了,但毕竟对元气有损,所以她便找了御医在适宜进补的秋时给他调理身子。
桃枝笑着回道:“夫人放心,早上婢子亲眼看着将军用的药丸。”
陶新荷点点头,正要再接着询问府里其它事,春棠忽然来报说崔夫人来了。
她连忙起身迎了出去。
“阿娘您过来怎么也不提前派人通知一声?”陶新荷边说着话,边笑着走了上来。
崔夫人笑道:“近日天气好,我来你们这里住几天,逛一逛。”
陶新荷这才注意到芙蓉等人手里还提了不少东西。
“那敢情好,”她笑嘻嘻地上前挽了婆母的手,说道,“正巧再过两日便是重阳了,到时我们还能一起去看戏射!”
崔夫人自然没有什么意见。
晚些时候崔湛回到家里,得知母亲过来小住,也没有多问其它,只说戏射那日自己会陪她们两个一起去五梅坡。
等到夜里夫妻两个关上房门,他才问陶新荷:“今日你同阿娘单独说话时,可有觉得她哪里不妥么?”
陶新荷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便笑了笑,说道:“你放心,我都打听过了。阿娘这次过来并非是因受了什么委屈,只是她懒得因父亲去沾染些幽怨,所以就索性过来找我们玩儿了。”
陶新荷这话基本上是出自于她自己的总结,崔湛了解母亲的性格,知道他阿娘不会说得这样直白,不过遇上这么个投契的儿媳,自然是一听就懂,倒也的确用不着他阿娘说得太白。
他想到这几次见到爹娘时的情景,不由淡笑着摇了摇头:“我就说阿娘怎会在秋收盘账之前离开崔园。”又颇有几分感慨地道,“阿爹如今待阿娘倒的确是和从前有些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