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次崔瀚却将他这句话听入了耳中,转头过了没两天,又跑来找他,让他一起去寒山寺。
“我听说那里求姻缘很灵,偶尔几年秋日里山上还曾长过一种赤红色的花。”崔瀚道,“正好去瞧瞧,若有的话就摘朵回来捎给静漪。”
崔湛便称有书没看完,以前所未有的坚定态度拒绝了他。
当时崔瀚还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看着他,好似受伤地道:“你如今喜欢书竟胜过我这个兄长了。”
崔湛很想说我本就不怎么喜欢你。
于是崔瀚就带着随侍自己去了寒山寺,再然后就出了事。
直到现在崔湛回想起来当时的心情,都仍觉心中颤抖。
“……孩儿常常想,若不是我随口说了那句话,又或者我当时答应兄长随他一道去了,说不定他还能好好地活着。”他说,“归根结底,这一切都是因着我自己心中那不可告人的念头,是我,有愧于父母,也有愧于周姑娘。”
崔夫人蓦地扑上前抱住了儿子。
“不是这样的,不是的,”她流着泪说道,“这是意外,是意外。”
崔湛的身体有些微微发抖,但语气却很平静。
“这些话我今日说出来,心里也像是卸下了千金重石。”他说,“阿娘,一个人没有多少个五年的,何况周静漪还是个女子,即便是周家想要牺牲她来换取家族利益,可我们崔家却不该这样欺负她。”
“若是爹娘和祖母还有气恨,也该是孩儿来承担了。”
崔夫人摇摇头,退开身,捧着儿子的脸,哽咽道:“不,元瑜,你们都没有错,是母亲错了,是我们错了。阿娘答应你,一定好好把周姑娘从崔家送出去,让她嫁个可托付终生的好儿郎!”
崔湛深深看着自己的母亲,抬手轻轻为对方擦掉了眼角泪痕。
“阿娘,”他说,“孩儿想为自己争一争。”
“十年太长了,我很怕新荷会真地忘记我。”
“从现在开始,我想为大齐,也为自己的未来,争一争。”
当天夜里,陶云蔚顺利产下了一个男婴。
陆玄自从崔园赶回来之后就一直陪在她身边,二月里的天,他硬是生生汗透了衣衫。
“孩子抱给我看看。”陶云蔚恢复了些许气力后,开口第一句话便是这个。
陆玄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上,皱眉道:“你还是先看看我吧,怎地我在你这里总也排不上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