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太夫人似是不认识他一般,满脸讶色地上下打量着他,摇头道:“元瑜,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孙儿再没有比现在更清楚的时候。”崔湛道,“总之,今日我与各位长辈言明于此,于公,我定会不惜一切为建安崔氏拼搏前路——但于私,从今往后,还请各位长辈莫要再干涉我的家事。”
“崔湛!”崔昂急怒道,“你怎可对长辈这样口出狂言?”
崔湛正要开口,崔夫人却抓住了他的手。
“我儿只是以理说理,”她无波无澜地看着丈夫,说道,“总好过那讲不了理便拿身份来压人的。”
不止崔昂瞪大了眼睛,崔太夫人和其他人也被崔夫人这突然的举动给震惊了。
崔湛轻轻挪开了母亲的手,迎着对方担忧的目光,说道:“阿娘,这事我能解决。”
言罢,他又回头朝崔太夫人看去,平静道:“祖母,您一向看重他人用处,现下孙儿刚得了冠军将军之衔,大计在即,还请您为崔氏长远计,莫要为了一个‘区区女子’,与孙儿斗气。”
“你……”崔太夫人胸中顿时一阵气浊,半晌没能续出后面的话。
“湛儿先告退了。”他抬手礼罢,转身便走。
然而才刚走到门口,崔湛便忽地身形一歪,倒了下去。
楼宴正在书房里砸东西。
楼越和郁氏赶来的时候,看见程氏站在门外探头探脑却没有进去,后者上来便道:“你丈夫喝了酒,你也不知去侍候?”
程氏怯怯看了眼公婆,嗫嚅着道:“妾身,妾身怕惹夫君不高兴。”
楼越皱眉瞥了她一眼,没说什么,抬脚进了屋。
“没用的东西!”郁氏忿忿骂道。
楼宴又摔了个花觚。
“住手!”楼越疾步入内,怒喝道,“你知道你在做什么?是生怕别人不知你有多不满是么?”
楼宴放下了手里的玉石摆件,站在原地,没有言语。
楼越闻到他浑身的酒气,皱了皱眉,叹道:“为父也知你心中委屈,但你要发泄,也不该是今日。圣上才办了接风宴,又封赏了你,你却回头又去外面买醉,可有想过万一被御史台捅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