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湛见她应了,便伸出手去将她的手握住,顿了顿,说道:“朝廷下令,大军明日一早便开拔,我……”他皱起眉头,握着她的手也不由得紧了紧,“我,我又不能陪在你身边照顾你了。”
陶新荷缓了缓,慢慢睁开眼睛,将他的话在心里过了两转,末了,颔首道:“大事要紧。”说着,又准备撑身坐起,“你的东西都收拾好了么?要不要我帮忙?”说罢,又想起什么,“哦,对,我前几天还替你求过一个平安符,我拿给你吧。”
崔湛忽地手上一用力,陶新荷便猝不及防地被他按停在了原处。
“你莫要这样同我说话。”他看着她,目光和语气都透着几分艰涩,“我对你……我们,别像我阿爹、阿娘那样,好不好?”
陶新荷想了想,倾身过来抱住他,说道:“你一路小心,早日凯旋。”
不对,根本不对!
崔湛闭了闭眼。
陶新荷说完话正准备松手退开,他却忽然将她更深地拥入了怀中,紧紧抱着。
“新荷,我当日娶你,是因我心里本来就有你。”他说,“你再给我一个机会,等我从益州回来,我们再好好说,行不行?”
陶新荷沉默了半晌。
她抬起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说道:“我答应你,你别想那么多了。”
崔湛没有再说话。
他不知还能再说什么。
明明她任他抱着,明明她答应了他的请求,明明她什么冷落也没有给他,可他还是觉得、还是知道,他们并没有比昨天更多一点点地靠近彼此。
但他如何还能有更多的奢求?
他明日就又要在她最需要的时候离她而去了。
他只能无言地抱着陶新荷,直到看着她在怀里再次昏昏睡去。
当夜崔湛便辞别了家中长辈,带着如风、如云两人骑马离开了崔园,直奔金陵西郊大营。
陶新荷醒过来的时候,只看见了崔湛留在她枕边的一封信,大意是同她道别,叮嘱她照顾好自己,并说他已经找到了她求的那个平安符,会一直好好带在身上。
她看着这封信出了会儿神,直到桃枝禀报她说崔夫人过来了。
陶新荷的这个小月子其实坐得并不怎么安静,因为随着消息传出,来探望她的人也是真得不少。除了每日里必来至少一趟的婆母和崔家其他分着批次来探望的族亲,还有次日就赶了过来的长姐之外,没过两天,她兄嫂果然也得到消息来了,她阿兄和嫂嫂关心完她身体后倒也没多说别的,只道她若是想回家里住就到金陵城去,他们能陪她散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