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崔夫人之外,其他人也多少流露出了些许尴尬之色。
陆玄弯了弯唇角,接话道:“建安崔氏自然是与众不同的。”
陶云蔚又转而拉了崔夫人的手,笑意亲切地道:“妹夫就快要出征了,这是为国为民的要紧大事,我们也都不想让他在战场上还挂心着家里,崔夫人这边若是照顾三娘有什么难处,我也可以把她接回陆园休养。”
其他人一听,这还得了?
崔太夫人当即掩袖轻咳了一声。
崔夫人已回笑着诚恳地道:“陆夫人放心,三娘是我的儿媳,我定会好好照顾她,绝不会再出现这次看护不周的事。”
陶云蔚就笑着道了谢。
等到陆氏夫妇前脚刚走,唐氏立刻便冲着崔夫人说道:“嫂嫂先前那话怎么说的?我们不是商量好了,元瑜媳妇流产的责任不能归在崔家身上么,嫂嫂你怎么却反过来帮着陆宗主夫妇说话呢?”
崔昂也说她:“你也是的,心一软便嘴上不牢,阿娘都说了这是为元瑜将来计,新荷这身子到底能不能生还不好说,你总不能真让儿子等到四五十岁再定吧?”
崔太夫人也目光淡冷地看着崔夫人。
这样一来,以陶云蔚那难缠的个性,定不会轻易准元瑜纳妾的。
“那也未必。”崔夫人却淡淡开了口,说道,“主君不是有了两个儿子还纳了妾么?说不定陆夫人会体谅的。”
崔昂万万不料她会驳自己,不由惊讶地一时忘了反应。
崔太夫人也很惊讶,但她旋即便回过神,蹙眉斥道:“好了,堂堂崔氏宗妇,你这说的什么话?”
崔夫人低下头,没有言语。
崔太夫人也没了心情再说这些,摆摆手道:“行了,这些事等元瑜出征回来再说,散了吧。”说完,便放下茶盏起身走回了内堂。
崔昂憋着口气,直到回了正院才发作。
“你先前说那话是什么意思?”他质问道,“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你是要吃那陈谷子烂芝麻的醋?”
崔夫人兀自拣了尚未完成的绣活来做,看也没看他地平静说道:“主君不必多想,我都一把年纪了,哪有这个力气。我只是将心比心,做不到这时候逼着我那儿媳给妾室让路,况人家到底是陆夫人的亲妹子,陆夫人又是陆宗主的心头爱,他们夫妇两个是什么性格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何必偏要去招惹。”
“就算日后当真要给元瑜纳妾开枝散叶,”她说,“你们也该直截了当地与人家商量,而不是先就把错归到新荷头上。”
崔昂恼道:“你懂什么?”
崔夫人忽然“啪”的将东西往几案上一丢:“我不懂?”她说,“我自己也是做母亲的,我也没了个儿子,若当年谁敢在有容没了的第二天就同我说这些,我怕是撕了他的心都有,陆夫人今天这个反应已可算是极为有修养了,你们还要如何?那不如就让人家把新荷接去陆园住好了,传出去看是谁脸上挂不住!”
崔昂蓦地顿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