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君、夫人,”归一道,“金陵城中送了消息来。”
陆玄此时心情好,听见金陵城这三个字也觉得没有那么烦了,眼中笑意未褪地看着陶云蔚,口中随意问道:“什么事?”
“昭王幼子夭折。”归一如是禀道。
昭王幼子是侧妃周氏女所出,至夭折之时还不满三岁,连大名都还没来得及取。
照风俗,未及年而夭折的孩子是不能被算作“人”的,所以也不能办丧礼,长辈更不能送葬。再加上此时都中本就疫情未清,昭王这个儿子又是感染的伤寒之症,病势来得极快极猛,没两天就不行了,恰好人走的这天又正是讲究祛厄的节庆日,昭王府怕因此生出枝节来招了圣上忌讳,并不敢耽误,很快就草草发丧下了葬。
消息传到各家,众人也都不免有些感慨。
五月中旬,彭氏被诊出有了身孕,陶云蔚和陶新荷都回到了丹阳的家里来看她。
彭氏面色红润,眉梢眼角都透着喜气,对两个姐妹说道:“阿爹说我现在有了身孕不好操劳,也需要人在身边照顾,所以让夫君把我带去金陵城里的宅子住。”
陶伯璋现在虽然回了金陵,比起之前夫妻两人一个在赵县,一个在丹阳时算是近了许多,但因他是在朝中御史台为官,也不便每日里往返这么远的距离,所以和崔湛一样只有休沐时才回家。
陶云蔚颔首道:“这是对的,你现在本就是最要小心的时候,阿兄肯定也是时时记挂着的。”
彭氏含笑,轻轻点了点头。
她嫁到陶家,真真是嫁对了。丈夫不仅有才能知上进,为人品行也无可挑剔,待她亦是没得说,更幸运的是公爹和姑姐也都是体贴的好人,从没有让她受过一天的憋屈。
有了这些,什么家族联姻的利益之谈,她反而觉得不足一提。
陶新荷盯着她嫂嫂的肚子,半晌,又低头摸了摸自己的。
彭氏见了便笑道:“三娘别急,你成亲本就在我们后头,肯定过阵子就有好消息的。”
陶新荷听她这么一说,却不由得想到自己和崔湛圆房那天大约应当算是真正的新婚,那天又是长姐成亲的日子,那要这样推算的话,也该是她和长姐差不多一起有消息才是?
想到这里,她就下意识地转头朝她长姐看了过去。
陶云蔚本来正在喝香饮,乍见小妹意味深长地瞥向自己,先是有些莫名,旋即突然反应过来了对方的意思,耳根倏地一烫,清清嗓子,佯作无事地道:“看什么?”
陶新荷就问道:“阿姐,你最近有没有觉得身子有什么异样?”
“没有,”陶云蔚道,“你别问了,我月初才走了小日子。”
“哦。”陶新荷果然就没有再问。
彭氏安慰道:“你们夫妻感情都好,这些不过迟早的事。”
陶云蔚没有多说什么。
陆玄就不说了,毕竟还没成亲的时候他就担心她有了孩子忘了孩子爹,只是她自己这些年其实也自觉和做过一回母亲差不多了,所以对这事也算得上是顺其自然的态度,并没有为此太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