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弟也知道父皇若得知他这样做,定也是要恼他任性妄为,”李徽道,“但他这样做也不光是为了妻儿,更是为了父皇。阿悯这病来得诡异,谁知道是怎么就偷偷入了王府宅院的?他怕兄弟们——更怕父皇哪日里会遇着同样的事,所以才下定决心这般作为,要亲自盯着御医院的人是如何救治家人的。”
李峘忽然间恍然大悟。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于是当即令道:“此事就依他所言,你亲自去趟御医院安排。”言罢,又沉着脸吩咐大内侍道,“去把晋王给朕叫来。”
李徽不动声色地与陆皇后对视了一眼,恭敬地领了命。
陶新荷正在屋子里走第十个圈的时候,崔湛进来了。
“怎么样?”她连忙迎了上去,急问道,“是不是宫里有消息了?”
崔湛回握住她的手,颔首道:“圣上已派窦家和御医院的人过去了,听说还把晋王召入宫骂了一顿,然后以不敬兄长为由罚他于府中禁足两月,并夺了他在将作司的差事,刚才又派人去安王府抓人了。”
不敬兄长。
而且偏偏还是在昭王觐见过圣上之后,这个由头就颇有些耐人寻味了。不管圣上是有意还是无意,这次都算得上是第一次明着站在了昭王这边。
陶新荷被这连串转弯的发展搞得有些不能回过神,听到最后一句,忙问道:“去安王府抓人?这次又抓谁啊?”
“拿安王侧妃,范氏。”崔湛道,“我猜测,应该是晋王被圣上斥骂时将她推了出来。”
陶新荷了然道:“所以去圣上面前通风报信的是晋王。”又疑惑道,“但为何圣上当时没有察觉到这些,现在又想起要追究了?”
崔湛牵着她走到旁边榻前坐了下来,说道:“因圣上当时没有在意,但今日却不同,他一则是要给我们交代,二则也是当真恼了晋王。”
皇帝也许不会在乎安王这个儿子的安危,但若涉及他自己的安危,他却是不可能不认真对待的。
陆玄借昭王之口说给他听的那些话,正正是切了他的要害。
前有他们联手施压,后有昭王提醒——抛开安王一家愿意主动献身解围不说,这摆明了也是昭王给圣上指的一条能安抚陆氏的明路。
罚晋王,抓范氏,前者是来自圣上本人的怒火,而后者则是他给陆氏的交代。
陶新荷想了想,说道:“我明白了,难怪姐夫要让昭王出面去找圣上说这事,不然这回就显得好像你们是联手在帮着二姐夫,显得安王府太扎眼,到时候兄弟里头也没个愿意帮他说话的。”
现下晋王因此倒了霉,反倒衬得像是陆玄在顺水推舟,帮着昭王借此机会打击晋王府。
而从结果而来,完全说得通。
崔湛微讶道:“你还知道这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