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个儿媳,真的很不一样。
她在娘家的时候不曾见过这样的女孩,在崔家更不曾见过,甚至于她活了这些年,也是头一次见到陶新荷这样性格的姑娘。
难怪元瑜费这么大工夫也要娶她,原来他心中喜欢的是这样的女孩子。
崔夫人觉得自己好像突然都明白了。
“好,”她笑了笑,说道,“这个阿娘倒是可以和你一起学,因我也不太擅长。不过今天恐怕不行,我待会还要做两个花篮。”
陶新荷就道:“那我来帮阿娘。”
崔夫人迟疑了一下,婉拒道:“我是要拿去放在省言斋的,你今日生辰,就不要碰这些了。”
省言斋?陶新荷虽是头回听说这个院名,但她听着婆母这话,又瞧见对方眉宇间隐隐的落寞之色,便立刻意识到什么,于是说道:“儿媳觉得纪念一个人是不必在乎什么日子合不合适的,想念本在心中,又不是人不去心里就能不想了。阿娘要一个人去给兄长送花篮,儿媳不知道还好,既然知道了心里必得惦记着,便是在屋里坐着也不踏实啊,我还是陪阿娘一起吧,旁边多个人杵着,阿娘也好使唤呢。”
崔夫人静静听着她的话,目光几度变换,末了,垂眸轻声而笑,温声道:“好,那待会我们一起。”
省言斋的旁边便是一片竹林,初春的阳光虽暖,但走入林荫间时还是会让人感觉到春日还寒的凉意,陶新荷跟在崔夫人身边一路走来,可谓是渐渐清晰地感觉到身体被阳光晒过的温暖正在一点点流失,当她踏进省言斋时,更是被迎面扑来的冷意罩了个彻底。
她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婆母要让她加件披风。
室内其实并无阴郁之气,相反,因四周点着蜡烛,香案上还摆了有花篮的缘故,还让人觉得有那么些柔软氛围。
陶新荷抬头望着墙上挂的那幅人像,片刻,轻声道:“兄长和元瑜是有点像。”
崔夫人的目光亦落在那幅画上,闻言,浅浅一笑,说道:“其实他们两个除了那点眉眼之外,别的都不像。”她说,“有容的话可比元瑜多。”
话音落下,婆媳两个俱都失笑出了声。
片刻,崔夫人轻叹了口气,缓声道:“有容的性子爽朗又自信,是个极会进取的孩子,想要什么都敢说、敢争;元瑜么,从小安静许多,他们兄弟两个差着几岁,小时候他常跟在他阿兄身边。说起来,好像也是自从有容走了之后,他比以前更加寡言了,原来他不时还会笑笑,后来就……”
“大概是崔家这一代的担子全都落在了他一人肩上吧。”崔夫人道,“他把自己束得太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