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中气氛充满了沉默与恍然。
直到郁氏赶了过来,楼越瞥了她一眼,才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这是你郁家的侄儿,也是你们拍胸口向我保证会把事情办好的‘后起之秀’,现在他众目睽睽之下丢了我楼家这么大的人,你说说应该如何处置吧。”
郁九郎登时面色有些发白。
郁氏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忙走到丈夫身边坐下,顿了顿,方小心地道:“九郎年纪还轻,今日一时失了分寸,是他不对,主君不如就代我阿弟教训教训他,打个二十板子吧?”
“失了分寸?”楼越冷笑地看向她,说道,“他今日得罪的是陆简之,还险些当众被人家一箭废了胳膊,你当这只是失了分寸的事?你侄儿好生勇猛啊!那箭竟敢朝着陆一闲去,你觉得他若当真伤着了人,陆家可会轻易罢休?圣上怪罪下来,又会是谁倒霉?”
“姑父,我……”郁九郎此时哪里还有在场上的锐气,支支吾吾地道,“我、我当时真不知那是陆简之的棚子,我只瞧见那姓陶的家人在里头,想教训教训他们。”
楼越一脸朽木不可雕的表情看着他,说道:“连对手的底都没摸清楚,你比个屁?那陶伯璋的大妹与陆简之相交,小弟如今也在大宗学里受他教诲。你当着他的面,一箭射入棚中要教训那女子,你是在打谁的脸?就算是换了我,也定要当场废你!”
“还有,陶家二娘和安王成婚在即,”他说,“你若当真伤了陶大娘,你说这个情面,圣上是给安王这亲儿子,还是给你?”
郁九郎一颤,额头已沁出了冷汗。
“没能拿得魁首或是次名,只是小事。”楼越道,“但你做出这般愚蠢的行为,丢我楼氏的脸,又险些给我楼家带来大麻烦,打死你都是轻的。”
郁九郎被他一吓,顿时跪在了地上,“咚”地磕头在地,喊道:“求姑父饶我这回,全儿知错了!”
郁氏也是又怕又心疼,忙劝丈夫道:“全儿毕竟没有酿成大祸,求主君看在他年纪尚小……”
“你让他来揽事的时候怎么不说年纪尚小?”楼越面露不耐地道,“既然没有那个本事,就少来我面前揽事——滚回去让你阿爹自己教训。”
郁全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
“你也先回去,”楼越对郁氏道,“我还有话与宴儿说。”
郁氏闷闷应了声喏,满脸乌沉沉地走了。
“今日陆简之这番血性表现倒是让我有些意外。”楼越沉吟说道,“我看陶家那边,最好还是让人去安抚一下,没有必要为这点小事找麻烦。”
楼宴应喏,说道:“孩儿也正有此打算,那陶大娘是个识时务的,陶家也多是她在主事,从她下手应是最好。”
楼越也没多说什么,交给他自去安排了。
父子两个又说了会儿话,楼宴才告辞退了出去,然后直接去了郁氏那边看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