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陆玄说的,勉强可忽略。
“再者,”她说,“既然汝南陶氏溯宗有破绽,那么其他士家会不会也有差不多的情况呢?就我所知,但凡是个姓陆的,都巴不得能九曲十八拐地将自己与淮阳陆氏扯上关系,难道就都是真的么?大家心照不宣罢了。而旁人不揭穿,未必是真的不知道,亦只是没有那个必要——就像陆简之,他其实完全可以不必提点我们。”
陆玄无非是看出来了她想要立起门庭的心思,出于关心,为免将来陶家其他子女的姻缘和前途因有心之人受到什么阻碍,这才提醒她早些注意这点。
陶曦月了然颔首:“那这次正好趁着中元节时先正一正。”
她说罢,又笑着对自家长姐道:“阿姐,陆三先生连这个都替咱们家想到了,你是不是该好好向他道个谢?”
陶云蔚就想到了陆玄从自己这里讨走的那个盘囊,不由好笑地一弯唇角,口中无奈道:“道谢自然是应该,只是他这个人脾气怪得很,出身又好到样样不缺,我一时也想不到什么好的法子表示——我看,只能权当‘大恩不言谢’,来日他有需要,我再结草衔环吧。”
让陶云蔚没有想到的是,她这话说完之后不过才几天,陆玄那边就来了“需要”。
不为亲自来给她送的帖,当时她阿爹正好也在家,听见对方说那帖子是陆玄亲自写的,顿时就有些难掩激动,等陶云蔚刚一看完,他便迫不及待地要了过去收藏。
陆玄是邀她去吃迁居宴的,还特地点明说他这次住得不远——“卿谈笑间便可达”,陶云蔚看了觉得既好笑又无语,这人一副宽广心怀,却偏偏在这些小事上喜欢同她计较。
当真孩子气。
于是第二天,她就带上自己亲手做的几样菜式和点心,去了陆玄的新居——位于同乐坊照金巷,丹鹭河南岸边上的一间小院。
陆玄已在临水的廊上摆好了茶席,正等着她来入座。
陶云蔚刚走过来便感受到了阵阵拂面的微凉河风,看着眼前开阔的河岸风景,水上波光粼粼,彩船往来,不禁轻叹出了声:“先生真会找地方。”
用她家小妹的话来说,这里的房屋定是很贵的了。而且这么好的位置,肯定早就被人抢了个空,寻常人根本不可能说来住就能来得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