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伯璋见她蹙眉不安的模样,虽也难以放下心,但还是宽慰道:“你放心,二娘是个有分寸的,又不爱出头,想必不会有什么事。再说等她嫁了安王殿下,这种事恐怕也只多不少,总要面对的。”
自家妹子的性格她自然知道,但知道归知道,可面对手握生杀大权的皇室天家,说不忐忑是不可能的。
陶云蔚也只能用兄长说的话来说服自己,希望二妹安稳度过这关。
两人这头刚说完话,那头就传来了敲门声。
陶云蔚就看见门房跑过去将门打开,接着看见来人,似是一讶,忙不迭边往旁边让,边回头冲他们兄妹道:“大姑娘、大郎君,是陆三先生来了。”
她蓦地愣住。
此时陶从瑞正好抱着自己的藏书走到院子里,闻听此言,当即把书往薛管家怀里一放,喜冲着来人唤道:“陆三先生来了?快进屋里喝茶,院子里正乱着,仔细脚下。”
今日各家都要晒物,来客少不得进门便见一院逼仄。
陶从瑞说完话就要主动上去迎客。
然而陶云蔚却比他快了一步。
陆玄看着前所未有对着自己态度如此积极的陶家小友,先是眸露微微讶色,继而流出了饶有兴致的笑意,静静看着她。
“先生来得正好,”陶云蔚站在他面前,说道,“我刚才拿了那磨喝乐出来晒,发现它好像有些异样,不如你帮我瞧瞧?”
“……你拿了磨喝乐出来晒?”陆玄被她这话给听笑了,“也好,我随你去看看是怎么个晒法。”
陶云蔚就领着他单去了院子东北角。
陆玄随她过来一看,发现她竟然还真的把那小泥娃娃给拿了出来晒,就挂在一根晾衣杆上——单腿挂的。
与它同杆为命的还有旁边那几条鱼,双眼无神,水分微蒸,已隐隐有了往鱼干发展的趋势。
他沉默半晌,转过头,视线落在了陶云蔚身侧不远的那株矮树上,于是绕走过去,伸手摘了两片叶子。
陶云蔚只当他闲得无聊,也没在意,因想着不好待久了让父亲怀疑,便赶着说道:“曦月被皇后殿下召进宫了。”
陆玄没说话,回走过来,不紧不慢地将指间树叶折了一折,然后轻轻放在了磨喝乐身上。
陶云蔚继续道:“我们也从不曾与皇家打过交道,更难以猜测皇后殿下心意,所以我想问问先生,此事可要我们做什么准……备?”
她话音渐小,忽对眼前情景大感无语。
陆玄正拿着手里剩下的那片叶子在对着那磨喝乐扇风,很轻,又很认真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