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崔太夫人问道,“只她们两人来的崔园?”
莲追道:“陶家主君一道来的,已去了外院拜见宗主。”
崔太夫人颔首,淡笑了笑:“陶家倒算是识趣。”言罢吩咐道,“让她们进来吧,着人备些酪浆来。”
莲追即应喏而去。
崔夫人起身道:“那儿媳便先去忙了。”
崔太夫人点了点头。
出门的时候,她正好遇上了相向而来的陶氏姐妹。
自那日浴佛节后,这还是双方头回这样打照面,崔夫人不由多看了陶曦月一眼。
姐妹两人向她施礼唤道:“崔夫人。”
她微微低眉垂眸,应下这礼,便带着左右侍女径直款步错身而去。
陶云蔚、陶曦月对视一眼,默契地收回目光,随着莲追走进了福安堂。
姐妹两个向崔太夫人见过礼后,陶云蔚便主动与对方说起了下午的事:“……家里头原想着安王殿下不过兴之所至地随口戏言一句,自是不敢当真,谁知今日大宗正寺的大人们便突然来宣了上意,还直接将婚期都定下了,我们自家人瞧着那些聘礼都还没能回过神,那些不知从何处得到消息的人便蜂拥着上了门。”
“太夫人也是知道的,”她说,“我们家门庭低,见识也浅,从前哪里经过这样的阵仗?这些礼物也不知该怎么处理,家父只好通通带着,来向崔宗主讨个主意。”
崔太夫人朝她身旁的陶曦月看了一眼,只见对方低眉敛目,姿态略有局促,倒确实像是被这天上掉下来的饼给砸地有些忐忑。
她端起手边茶盏浅啜了一口,少顷,方开口缓缓说道:“你有这种担心也是正常,但倒不必过于小心,也并非人人都有个能嫁入王府的女儿等着你们还礼,有些礼即便贵重,那也是看在安王府的面子上,喜事当前,你们一概收下便是,过于谨慎反倒显得小家子气——只不要伸手向人家要,自然不会有人说你们什么。”
陶云蔚得了她这句话,便知是对方受了她们的“忠心报备”,心下有数,担忧亦随之而散。
她便多做出几分松了口气的模样,笑道:“有太夫人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毕竟谁人不知曦月是因您才得了这份造化?家父也实在是怕自家处理不当,反又累了太夫人。”
崔太夫人淡淡笑了笑:“二娘这份造化却是我始料未及,想是你们自有缘法。”
这回不待陶云蔚开口,陶曦月已立刻站了起来,似心有惶惶,迫不及待地说道:“太夫人切莫这样说,曦月不过士族末流之女,若非太夫人抬举,岂能得今日之幸?曦月虽知己身资质平庸,但家中得崔氏照拂之情,却是永不敢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