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若是想,在大面儿上总是能做得让人挑不出错来的,晋安帝笑了笑,也不叫他免礼,只开门见山地道:“太子可知今日朕召你过来是有何事?”
季景辞知道定是西南战事有了进展,不过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因为他已经有一段时日没有收到沈怀的密信了,这也让他担忧不已。
今日皇帝匆匆召他,必是西南有事,而且很可能是西南王沈怀——出事了。
太子压下心中不安,缓缓垂下了眼睫,“儿臣不知,还请父皇明示。”
晋安帝拿起案上的折子,示意内侍上前递给太子,言简意赅,“咳咳……你舅舅,出事了……”
虽说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是太子季景辞见到手中的战报,还是心下大恸。
西南王沈怀在与羌人的一场追击战中不慎被□□穿腹,坠马重伤昏迷!
又是穿腹,又是坠马!伤情可想而知。
晋安帝虽不满沈家,见沈怀伤重如此,还是有些唏嘘,“好在人还活着,只是现在不宜搬动,朕已经安排了最好的军医跟药材,连夜送往西南边陲,西南王为国征战,先祖必佑,太子勿忧。”
季景辞强定下心神,他知道,皇帝这时候召他,绝不会仅仅是告诉他消息这么简单。
果然,他还未开口,就听皇帝继续道:“战事胶着,三军不可一日无帅,据说现在是副将沈易暂领军务,沈易虽跟了西南王数年,到底身份难以服众,朕打算派人去西南,暂时接替大将军及监军之职。”
一口气说了一长串,晋安帝有些喘,他不自觉清了清喉咙。
沈易其人,勇猛忠直有余,智谋确实欠缺,但军营哪里差几个心腹军师了,皇帝如此,不过是想趁机让自己人接管西南军罢了。
西南王为国征战,受伤生死未卜,皇帝想的却是争权夺利,太子如坠冰窖,可是这不就是天家吗?齐王被关了禁闭,太子的呼声又高了起来,偏偏这时候西南王受重伤了……
季景辞知道,皇帝这不是再跟他商量,而是试探,站在皇帝的位置,只要能有人替他守住西南就行,至于这个人是谁,那当然是他的人更好,偏偏沈家一直占着,这会儿有了名正言顺的机会,他肯定不会放过。
若是太子一力反对,那必然留下个为了保住舅家权利不管边陲死活的昏沉形象,这不管是太子本人还是晋安帝都特别忌讳的。
皇帝需要一个清明干净的太子,偏偏季景辞现在是离不得沈家的,不管是情感上还是出于自身利益考虑。
季景辞脑子转得飞快,先听听皇帝的打算再说,“敢问父皇可有合适的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