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目睹着几人渐行渐远,不由心下抽了口气,西苑向来有专用的太医,这新来的女医官能得张德成亲自来迎,必是太子信重之人,若是真让她治好了太子的腿疾,这朝堂恐怕又要变天咯……
宋舟这一路倒是心情复杂,季景辞从未让她看过腿伤,她想应该是太医署也有很多德高望重之人,其中不乏擅长外伤骨伤的精英,想来季景辞也是不信她能治好他,为何这会儿如此明目张胆的来请自己?
宋舟更奇怪的是太医署的态度,虽然众人看似对张德成恭敬有加,可是堂堂的东宫内侍总管,竟然接待领路的人是秦医官,宋舟虽然初进太医署,但也知道秦医官不过是领着新人事务的普通医官,太医署虽然品阶高又是天子近臣,但并无什么实权,如此敷衍,太子境遇可见一斑。
想起季景辞曾经说他不被父亲所喜,兄弟不睦,宋舟心头划过丝异样的感觉,自进京知他身份后,总觉他立于云端,她心头总是带着三分别扭,这会儿倒又觉得仿佛亲近了不少。
进了西苑,张德成将宋舟引至临风斋门口,便示意着众侍婢自觉退下了,偌大的临风斋瞬间只余了两人。
晌午的秋风微燥,宋舟下意识将额角滑落的碎发撇至耳后,鼓劲儿迈步进门,只见季景辞一袭烟青色常服,坐在造型古朴精巧的动椅上,正提笔在桌案上批示着什么。
第47章 看诊殿下可否除去脚上鞋袜
临风斋静谧祥和,忽闻一阵轻巧的脚步声,也不知是哪个新来的没规矩的侍婢,季景辞眉头微蹙,眼睫轻抬,就见满目木槿花前,宋舟提着诊箱亭亭自廊下迈步过来。
脊背笔挺,太医署的白色公服纤尘不染,是没有受过委屈的样子。
季景辞垂眸,下笔不停,“来了。”
自知他身份后,这样真实的私下面对面相见还是第一次,宋舟略有不适,本还在犹豫要不要行礼问安,他一句熟稔的招呼,让她瞬间回到了往日两人隔空相见的日子。
她嘴角几不可见地弯了起来,“张总管说……”
话未说完,季景辞颔首打断她,“唔,确实是我让他去太医署唤你过来的,你先坐会儿,我把这折子批完。”
宋舟四下瞧了,坐在了下首靠近窗扇的梨花木椅上,不巧上首的书案正好落在她眼角余光中,她难得有些不自在,偷偷打量起来。
季景辞的脸色在烟青色常服的映衬下略有些苍白,低垂的眼睫遮下了他眼中的一切情绪,不过挺直的鼻梁与微抿的薄唇泄露了他此时的不满,只听“啪——”的一声,他搁下了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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