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忙碌下来,张大婶呼吸慢慢恢复了过来,一声呻、吟睁开了眼睛,宋舟接过盐水小心地喂她喝下,谁知道张大婶“呕”的一声又吐了出来,不小心全喷在了宋舟衣裙上。
“哎呀,这真是......”张掌柜急得挠头,宋舟忙道:“不碍事的,我回去换了就成,大丫,你再去弄点糖水过来吧。”
大丫应了声赶紧又去厨房办了,宋舟为张大婶切了脉,见脉象有力了些她放心许多,待喂过张大婶糖水,她开了些调和肠胃的方子跟丸药,又细细叮嘱了近日饮食,婉拒了张家相送才独自回了千金堂。
此时她也没想过要把那瓶正气丸拿回去看看,后来想起才后悔不已。
阿禾开门的时候被狼狈的宋舟吓了一跳,“小姐,怎么弄成这样?赶紧换下来我给你洗了。”
宋舟见她呵欠连天,想着明日还有许多事,便道:“都这么晚了还洗什么,我换下来便是,也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
阿禾见宋舟坚持便自去睡了,宋舟本想立刻换了衣衫,想着还是得再洗个澡,于是放了水准备沐浴,还好她素日爱洁,弄了个暖水釜,夏日天热,也要不了多少水。
这一来一回的夜已经深了,她想着季景辞应该已经睡了,所以放心大胆的从后门进了卧室的浴间,正犹豫着要不要拉上帘子就听见季景辞嫌弃的声音。
“你这探头探脑的模样是要干嘛?”
季景辞闻到一股呛人的气味,见宋舟一身狼狈皱了眉,“怎么弄成了这样?”
宋舟脸蹭的红了,“你还没睡啊?这镜像今日出现两次了?”她嗫嚅着,“刚刚张大婶吐了我一身,我想洗个澡来着的。”
季景辞已经换了一身亵衣半坐在床榻,本来他是准备入睡的,不知为何却睡不着,索性吩咐常福拿了一本《宋词》在床上品读,他也没想到竟然还会出现镜像。
见季景辞打量自己,宋舟有些不自在,“我拉帘子了啊,味道有些大,我先去洗洗。”
茜色绸帘厚重,将一切春色掩于光下,季景辞听着哗啦啦的水声,想着素来爱洁的宋舟这般忍耐,不禁低低笑出了声,“是味道挺大。”
宋舟怀疑头发也染了味儿,把自己从头到脚都洗了两遍,待她拖了湿漉漉的长发出来,随意拿帕子绞了就准备爬上床睡觉。
“你这样不怕生病?”季景辞的声音响起。
宋舟吓了一跳,“你还没睡啊?”这人今日有些奇怪。
季景辞随意将书本搁在床头,“嗯,睡不着,宋大夫给看看不寐怎么治。”
宋舟白了他一眼,很想睡觉,嘟哝道:“心思过重,没得治。”
季景辞见宋舟半阖着眼睛,长长的睫毛也覆了下来,他惊诧于自己最近的好耐性,扣了扣紫檀床柱,声音有些轻,像来自云端,“别睡,你头发还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