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那么好的机会,你难道没跟青青说那事?!”
祁望顿时回过味来,他就说他娘去灶房热个包子,怎么好半天都不回来。
祁望苦着张脸道:“娘,这事你就别往里掺和了。”
祁母皱眉:“什么意思?我刚刚帮倒忙了?”
祈望:“反正这种事,让它顺其自然才好。”
他昨晚上一夜都没睡着,在床上辗转反侧,压根无法入眠,简直比上个月去参加乡试,住在狭窄的号房内还要难熬。
“咋能顺其自然呢?都这么多年了,你们两个不是没进展吗?以前你年纪小,也就不说了。可眼看着你们都大了,我这个当娘的,不能不管。”
祁母算是想明白了,儿子虽怂了点,但好在有这个心。
可顾青青那边,往好的说,那是没开窍,一时没往这事上想。
但祁母最怕的是,顾青青压根就没这个心思,那才是最棘手的。
一想到这里,祁母夜里就愁得睡不着觉。
所幸她不是什么急性子,此时,也慢慢冷静了下来。
她思忖了好一会,坚定道:“俗话说,事在人为,只要咱们用心,就没有办不到的事。不就是留住青青的心吗?娘是过来人,在这件事上还是要比你懂的,你以后就听我的,娘不会害你。”
祁母首先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像昨晚那样,太过冒进了,是为娘想错了,幸好你当时没说。以后这种事再不能发生,你要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行,不能轻浮随便。但这也不是让你离青青远远的,反而你要尽力去照料青青平日的衣食住行,包括她的家人,总之就是让她没有后顾之忧……”
祁母说得头头是道,听起来一长串,其实就是把三从四德那一套给搬了出来,再添上不少自己的理解。
祁母这样教,倒也没错,毕竟她出嫁时,她娘也是这么教她的。
祁母这一番长篇大论,倒是把祁望给唬得一愣一愣的。虽说他听着有些耳熟,但细想之下,又有几分道理。
——
中午,祁望在祁母的谆谆教导下,去给顾青青送饭。
看门的大爷知道他的身份,很快就放他进去了。
工坊占地不小,又有养猪场,又有各式加工作坊。
祁望虽进来了,却不知道顾青青究竟在何处。看门的大爷也是一问三不知,只能他自己边走边问。
祁望这两年远在府城读书,虽没来过几次,但来工坊里干活的人,大都知道他和顾掌柜的关系。
现如今正是吃饭时间,工坊里是有食堂的。几个婶子正端着饭盒在树下聊天,远远地就看见祁望手里拎着个食盒过来了。
其中一位婶子不带恶意地调侃了一句:“举人老爷还亲自来给娘子送饭呀?”
又有人附和道:“好生体贴哟。”
原本还打算过来问路的祁望被闹了个大红脸,偏又不好反驳,脚步一转,往另一个方向溜了。
祁望一路打听,终于在养猪场外,发现了顾青青的身影。
顾青青此时正跟一个孔武有力的男子说话,两人似是聊得十分投机,祁望甚至还看见顾青青对着男子笑了一下。
祁望心里登时有些发酸,平日在家对他没有什么好脸色,在外面,脾气倒是好得很。
祁望不太高兴,不过想到祁母告诉他的,要时刻稳重,还是掩下了自己的那点小心思,慢慢走了过去,关切道:“青青,你今早上没吃好,我来给你送饭了。”
顾青青倒也没多想,祁母偶尔也会来给她送饭,今天估摸着是派祁望过来跑腿了。
顾青青接过食盒,也没打开,直接道:“好,我等会吃,你先回去吧。”
祁望:……
这就完了?怎么顾青青的态度,和他娘说得一点都不一样?
顾青青看他不动,问:“你还有事?”
“我没事啊。”
“那你回啊,我还有事。”顾青青提着食盒,朝旁边的男子说道,“走,我再带你过去看看。”话毕,两人就这么走了。
祁望看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心里异常憋屈。
*
顾青青忙完那一阵,才拎着食盒去了工坊的食堂。
打开食盒时,她才知道祁母原是炖了老鸭汤。这汤最是滋补,也难怪让祁望给她送来。
食堂里没多少人吃饭,一个女管事也来晚了,拿着饭盒坐到了顾青青的对面。
女管事看到桌上的红漆食盒,由衷道:“举人老爷对顾掌柜可真好。”
顾青青有些好笑:“他对我好?”
“是呀,像平常那些眼比天高的读书人,别说是中了举,就算是成了秀才,那鼻孔都恨不得抬到天上去。不像举人老爷,大中午的还来给娘子送饭。”
顾青青脸上原本还带着些许笑意,当听到“娘子”二字时,动作便是一顿。
女管事见坐在对面的顾掌柜突然没了表情,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呐呐道:“是我说错话了吗?”
顾青青神色减缓:“不是,我只是刚刚想到了其他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