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现在外面人多,不方便说话,束脩的事还是等回家再问。
祁望不愿再耽误,干脆道:“行吧,我们先回去。”
祁母听后,上前一步,伸手接过了儿子身上的包袱,挎在了自己身上。
而在她的身后,顾青青正将两个水桶的绳子绑在了扁担的两端。弄完之后,她转而又提起落单的那个水桶,朝祁母道:“娘,这个就我来吧,你今天可累了一天了。”
祁母顿时把儿子给抛在了脑后,小跑着追了上去,伸手去抢水桶:“青青,你就歇歇吧,让我来!”
两人争抢那个水桶的时候,已经不知不觉地走远了。
一旁的婶子还在感叹:“哎呀,整个大沟村,就没有关系这么好的婆媳。”说到这里,扭头看祁望,“家和万事兴,你可真是有福呀。”
此时,祁望神情怔怔地望着剩下的那两个水桶。
这……他挑不动呀!
原本在下游洗衣的妇人们陆陆续续地收拾东西回家,见祁望站着不动,便好奇地看了过来。
祁望好面子,此时也不好当众说自己挑不动,只能硬着头皮上。
扁担上肩,整个身子就是一晃,旁边的婶子看见了,还十分热心地帮他托了一把。
祁望哪里想得到,他还没进家门,就开始干起活来了。
此时,顾青青和祁母两人总算不再争抢那个水桶了,而是一起拎着,并排着往家走。
祁望挑着水跟在后头,扁担沉甸甸地压在他的肩膀上,磨得他的肉生疼。
脚步也越走越慢,不多会,就被顾青青和祁母牢牢甩在身后。
走在前面的顾青青,不漏痕迹地回头看了一眼,脸上似笑非笑。
这些日子,因原身病重,家中里里外外的活都归祁母干。
祁母身板小,力气也大不到哪里去,一些轻活也就罢了,重活她确实干不太动。
比如家里的水,都要到村外的河边挑回来。以往这些活都归原身干,等到祁母早上起来后,家里的水缸早就被注满了。
但自原身病后,家里没人挑水了,祁母只得自个用水桶一趟趟把水提回来。这一干,才知道这活的辛苦。
顾青青是有一把子力气的,但因为原身的前车之鉴,她一向都借着病,把活往祁母身上推。除非一些重活,比如挑水这类的,她才会出来搭把手。
她不像原身那般闷头干活,路上还得叫几声苦,祁母见了,反倒对她十分体谅。
现在这位当惯了甩手掌柜的祁小少爷回来了,也该体会下原身的辛苦。
第6章
日暮西沉,祁望两条腿颤颤巍巍的,走在村里唯一的一条土路上。身后两条长长的水迹,延伸至村外的小河边。
而扁担两端原本八分满的水桶,此时也仅剩下了六分。他倒也不是故意的,只是不经常干活,很难维持两边的平衡。
田里干活的农户们正扛着锄头各自回家。
有个老伯见祁望走路歪歪扭扭,准备上前帮忙。然而目光一转,发现两个水桶里并没有多少水,当即止住了动作。
老伯奇怪道:“祁家的小子,你家的水桶是漏了吧?怎么才挑这么些?”
祁望涨红着脸,没好意思说是自己洒的,只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便咬牙继续往前走了。
祁母这一路上光顾着和顾青青说话,一时也想不起祁望来。到了家门口,又碰上了丁婶,三人就站在路边,又唠起了家常。
直到祁母无意中摸到身上挎着的包袱时,才想起自己的儿子还在后面挑水呢。
一扭头,就见祁望已经摇摇晃晃地跟上来了。
祁母一阵小跑,赶忙过去接应。
祁望肩上的扁担一卸,身上的力气也好似被抽空,双腿一软,就直接坐在了地上。
丁婶不知所以,问:“这是怎么了?”
顾青青暗自憋着笑,朝丁婶挥了挥手后,这才过去帮忙。
两人连拉带拽,一起把祁望扶进了院里。
祁母又是倒水,又是擦汗的。
祁望在椅子上躺了好半晌,才逐渐恢复过来。见祁母忙里忙外的,恼羞成怒道:“娘,那水那么沉,你也不说来帮帮我!”
“我这不是忘了吗?你怎么也不喊一声?”祁母放下杯子,一脸心疼地去给儿子揉肩膀。
这一碰,更加了不得。
祁望痛得直抽气,一边躲,一边埋怨祁母:“你们走得那么快,我倒是想喊,可你们听得见吗?!”
祁母神色尴尬:“是为娘的错,那两桶水确实沉,我都挑不起来。”
话音刚落,顾青青就已经把祁望那两桶水都搬进了院里,朝祁母道:“娘,你把这些都倒缸里吧,我去拿剩下的那桶。”
说完,顾青青就径直出去了。
祁母应了一声后,便过去提水。一看水桶,皆是半满,诧异道:“怎么就只剩下这么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