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苏茉局促不安,紧张又慌乱。
明明段西珩只看了几秒钟,可是她却感觉像过了一个世纪。
他没有一点表情,几乎没有情绪,冷得像海面冰山。
阮苏茉心脏砰砰砰直跳,甚至在想,要是段西珩问,那她就承认算了。
谁还没有过中二矫情的青春期,不就是一封情书,又没送出去。
可她又觉得丢脸,觉得段西珩肯定会嘲笑她,一直高高在上趾高气昂的人也曾有过卑微的暗恋——
算了,嘲笑就嘲笑吧。
反正打死不说是给他写的,否则更丢脸。
这边阮苏茉已经脑海风暴几万次,可是对面的段西珩,却没有一丝反应。
两人僵持许久,阮苏茉快在这种僵持中窒息时,段西珩终于有所动作。
他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问,只绷着脸,沉默地将手中的信递还给阮苏茉,然后捡起地上散落的书,放到纸箱里,再抱着纸箱起身,走向后面的储物室。
不见他身影之后,阮苏茉才被抽干力气似的,瘫坐在地。手上的情书像燃烧的火球,烫得她恨不得马上扔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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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苏茉很怕段西珩会问什么,回家路上,一直像只担惊受怕又心虚的小鹌鹑,缩着连头都不敢多抬,更不敢看他。
可他从始至终,一个字都没提。
不止一个字没提,连话都不多说一句,只安静开车。
搬到阮苏茉这里一起住,是临时出国前就说好的。
这次段西珩送阮苏茉回家,就顺手带上了早就收拾好的行李箱。
他们去宠物中心接上茉莉,一起回了家。
洗完澡后,阮苏茉见楼上卧室没人,悄悄去楼梯那看了一眼。
夜色沉寂,楼下客厅只亮着一盏很昏黄的壁灯。
段西珩背靠沙发坐着,手指轻敲笔记本电脑的键盘,影子偏折落在地毯上,冷寂又孤寞。
阮苏茉偷偷看了他好一会,才赤着脚,非常小心地上楼,钻到被窝里。
他应该在忙工作,她不想打扰他。
可是为什么……她总感觉他好像心情很不好?
好烦啊,他倒是问啊!
倒是直接问情书的事啊!
给她一个撒谎的机会不行吗!
现在的阮苏茉真的是憋得不行,不提也不是,主动提也不对。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压抑烦躁得受不了,最后还是掀开被子下床,呼哧呼哧往楼下跑。
阮苏茉故意跑到厨房,开冰箱时也刻意发出很大声响,想引起客厅那个男人的注意。
但等她拿了根本不想喝的酸奶走到楼梯口了,段西珩都没回头看她一眼。
仍只留给她一个无情又冷淡的侧颜。
房子里面很安静,键盘的敲击声,仿若每一声都敲在阮苏茉心上。
终于,她忍不住,喊道:“段西珩。”
键盘声骤断。
段西珩似是停顿了几秒,才缓慢转头看过来。
视线太暗,几乎看不清他的表情。
阮苏茉手指捏紧酸奶的纸盒,眼睫眨动几下,犹豫过后,说:“我睡觉了。”
段西珩很轻地应一声:“嗯。”
再没别的反应。
仿佛一夜之间,变回了几年前那个惜字如金、不肯多说一个字的少年。
阮苏茉不想自讨没趣,略微不开心地咬了咬唇,随后转头就走上楼梯。
而落在灯光暗处的男人,许久之后,才有所动作。
他闭了闭眼,疲惫地合上电脑,抬起左手,看着无名指戴着的那枚婚戒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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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苏茉已经准备睡觉,黑暗之中,她听到不紧不慢的脚步声。
然后听到浴室门打开的声音,再是洗澡的水声。
她在床上翻了个身,呆呆望着浴室门上磨砂玻璃透出的微亮光影,低黯的光在这个黑暗空间氤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