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朝延不再说话了,而这样的沉默,令叶然眸中最后的期冀也熄灭,她也不说话了。
殿中很安静,刘朝延替人掖了掖被角,他道:“好生休息。”然后便准备离开。
叶然眸中冷寂,她过了须臾道:“陛下,臣妾可否请陛下答应臣妾一件事?”
刘朝延道:“你说。”
叶然道:“谢陛下——”
刘朝延走后,叶氏让人将朱宝莘与朱骁请进了宫。
朱宝莘是又急又怕进宫的,她不知道仅是一个多月时间,事情怎就会变成这样。
姨母……竟会,病重成这样。
她躺在床上,犹如将死之人。
连眼里的光都几乎灭了,只在见到朱宝莘与朱骁后,眸子中亮了些。
叶氏向他二人解释了这病是早来就有的,如今也是天命,让两人不必为她太伤心,又让朱骁一定好生照顾宝莘,不可再像以往那样,做个不称职的哥哥。
朱宝莘整个人都是一种难以置信的状态,她一直以为姨母只是偶尔心情有些忧郁,身子疲力,并未想到竟会到了如此严重的地步,她整个人脑子都嗡嗡的。
叶氏单独与朱骁说了话,又让朱宝莘到床前,她抚着朱宝莘的脸蛋给她拭泪。
宽慰了朱宝莘一番,本不想让她在宫里留着,但这次赶也赶不走。
叶然瞧着她,心下有些伤痛,若说这世上还有什么舍不得的,就是这一直留在身边看着长大的孩子了。
想了想,叶然决定同她说最后一些话。
她活了这辈子明白的话。
躺在床上,叶然拍着朱宝莘的手,她道:“莘儿,往后,你一定要找个爱你的男子,若是两情相悦最好——”
“不要如我这般……”
朱宝莘明白叶然说的是什么意思,只是她想不到以往曾从某些嘴碎的宫人口中听见的话是真的,姨母……不是真的被那位所爱,朱宝莘感到既愤怒震惊又难受,她道:“叶姨——”
叶氏摇摇头,她道:“宝莘,不是谁都这么幸运能碰上一个你爱的又同样爱你的男子,所以叶姨希望你往后能如此。”
想了想,她又对她道:“这宫门有太多的身不由己,你一定,要比叶姨自由。”
“这宫里,往后就尽量少来了,知道吗?”
叶氏其实有点担心与宝莘交好的那位皇子,但……瞧眼面前女孩并不太明白的模样,她不打算多言,只告诉她,最后一句。
叶氏很快就走了。
她似乎就等着再见一见两个孩子。
走得匆忙又干脆。
叶氏走后,延禧宫里,皇帝将常捏在手里的玉佩暂时放到了桌上。
他捏了捏自己的额角,眸中有些沉闷。
叶氏的棺椁在平澜宫停了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