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长说完后便退下,刘肆灵缓缓抬头往葛长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手上又落下一笔。
距离方才废园中发生的事已过去了一个时辰,戌时,在二皇子刘继文的殿中,他方才净了手,换下了无论如何小心也沾染了血的衣物,在正殿东暖阁的一个小佛室内,拿手绢轻轻擦拭着佛像。
想到今夜在废园发生的插曲,刘继文问身后一直恭敬侍立的人道:“杨志,你说我这位四弟怕是早就知道了吧?”
杨志不敢妄加揣测,他道:“这……属下不敢妄言。”
刘继文笑了笑,他似乎并不太担心他的这秘密被他这位四弟知道,而是看了眼杨志道:“怎么,看你的样子好像有点担心?”
杨志想到今夜,他斟酌了一下,道:“主子,毕竟才过两月……”
刘继文一直缓缓擦着佛像,他温雅笑道:“你怕什么,不过是个宫女罢了,我可没像咱们王叔那样动那些小姐夫人。”
说着,刘继文眼眸幽深,似氤氲着一团雾气,他停住手接道:“不过我很好奇,到底是谁出得起这么大的价,来买皇叔的命。”
杨志无法回答,刘继文又继续擦拭佛像,似乎比较满意,他道:“但皇叔既这么去了,于名誉已有损,日后说不得……还能帮侄儿一二。”
擦拭完佛像,刘继文在像前上了一炷香,他突然转了个话头,道:“今日我这位四弟,若是他真想拦恐怕还有点难办,但——”
想到最后的结果,他道:“这般才是对的,我这位四弟可不是个善心的主。”
刘继文还能记得自己幼时在土淮楼那事发生后,父皇身边的高公公到他娘亲面前暗中叮嘱的话以及他偷听后不服气跑去他那位才从土淮楼尸山血海中回到宫来,还在昏睡的四弟面前时,那人睁眼后朝他安静一笑的模样,刘继文现在回想似乎还能记起那时他那位四弟带笑的瞳孔中似乎倒映出的惨烈景象。
刘继文兴奋的笑了笑。
他其实挺欣赏他这位四弟的。
***
宝莘最近觉得刘四哥哥好像事情越来越多,常常都见不到人,之前夏日宴那天,她也没见着他。
问偃奴,偃奴又是个什么都不说的。
差不多将近一个月,宝莘只见过刘四哥哥三面,而且都没怎么跟人待太久,不过第三次见面时,有点跟平日不太一样。
在她那日追着白丰差点走近他宫苑旁的废园后,在她准备回姨母那处时,他倒是突然喊住了她,看了她一会儿,走到她面前来,又摸着她头,微笑着跟她提了下那处地方可能不太适合她去,让她以后小心些别跑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