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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的天气,在隋国也是一样的寒冷,甚至于是更甚。
大长苑这几日,偃奴忙得脚不沾地,而李原也时常靠在刘肆灵书房外的漆红长廊上,抱胸持剑,仰望天空,反常的静默,没再出去乱逛,身上也周整,不再沾染脂粉香气,也没露出碍眼的痕迹。
这对于李原来说,已是比之平常要认真几倍的态度。
他们这般,似是在准备提前应对什么状况。
而这状况,一直在大长苑外暗中监视的阜国皇帝的死士知道,苑内,张岩与李柴也知道。
——应该就是在明日。
张岩站在宫奴房内的南窗下,他手中抚着一条黑蛇光滑的头,视线投向外间,似是在对蛇而语般,道:“应该在明日,明日……大概后日过后,小家伙就得烦你跑一趟了。”
那蛇不知是听懂了还是没有,缓缓吐着信子,舌尖猩红。
第二日,外间还是下着雪,满院的白。
银装素裹。
白日,此时李原惯常在的地方已没了人,偃奴也不见人影,而苑中那位殿下的身影,更是一点也见不到。
他们并没去何处,而是,在一间地下室。
密室在宫苑西厢,刘肆灵的书房下,是他们到这里后,慢慢找人暗中挖出来的。
密室隔音很好,用了极坚固的材料,绝不会被人轻易破坏掉,即使是武功高强的顶尖高手。
一截折下的石梯通往密室,入口——也即是唯一的出口,此时密室外楼梯折转的位置处,李原站在那里,背靠墙面,他视线随意的落在前方地面,眼睑却不时忍不住抽动。
转下楼梯,密室内即使隔音良好,但还是不可避免能听到一些声音——铁链与墙或是地面的摩擦声、墙面似被什么撕扯的“滋啦”声,以及——某种似忍受着巨大痛苦而类似兽类般发出的沉重闷哼声。
那闷哼声是一阵一阵的,每次声音的发出都好像在经历一次极惨的酷刑,唯一的解脱方法恐怕只有死。
李原见识过很多酷刑,但大都还不至于让他变色,但这个,这么几年见识下来,他能在这地方待下去的时间已越来越短了。
楼梯上有人脚步轻缓的走下,李原朝人看去,他又看了眼密室,道:“来了,那我就先出去了。”
“这地方,我现在最多恐怕只能待半个时辰。”
李原想拍一拍偃奴的肩膀,被偃奴轻巧避过,他讪讪的嘿嘿笑了笑,毫不在意道:“走了,这两日,外间也得费点神。”
说完便随着楼梯而上,偃奴一人背微佝偻的看向密室门紧闭的方向,黑沉的面具,遮掩了一切表情。
李原回到书房后,他打开地道门刚走进屋内,迎面就扑来一只体长近一尺的大鸟,李原反应迅速,拉动机关,赶紧将隐于书架后的地道门合上,那白色大鸟扑了个空,翅膀激烈的煽动起来,鸟喙猛力的啄击着早已合上的书架,弄得“铿铿”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