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茗雪踮起脚凑在他耳边悄声问道,“你躲什么,是犯了什么事怕朱大人抓你蹲大牢么?”
她压低了的嗓音及其细软,像羽毛飘落耳际,酥酥麻麻。
祁源直了直身子,又与她拉了一段距离,喉结攒动,他定了定心神稍一思索道,“我父亲连着几年未缴齐税银,朱大人认得我,怕他向我讨要。”
原来是欠了钱要躲债,苏茗雪朝他递去一个怀疑的眼神,“那你把我也拉进来做什么?”
祁源侧了头不去看她,“一时情急,不及解释,怕你露馅。”
苏茗雪心下叹了口气,还真是有理有据不容反驳,现在再突然出去怕是更加解释不清了,她放松了紧绷的身子,认命地靠在身后的布匹上,等着朱有节离去。
而祁源则直挺挺地站着,想着等过了今日定要去府衙上敲打一番,别把他苦心经营的身份给毁了,到时钱就没那么好赚了。
朱有节絮絮叨叨地和杨之行唠了许久,从男耕女织谈到经商之道,从百姓民生谈到宫廷朝堂,茶水添了一盏又一盏,恨不能再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
最后他实在是喝不下任何一滴茶了,挺着个水饱的肚子向杨之行告辞,还把那面锦旗也带走了,说是定要亲手交到苏茗雪手中,以表丹砂郡百姓对她的感激之情。
杨之行起身相送,总算是请走了朱有节这尊大佛。
挤在柜中的苏茗雪和祁源骨头都快僵了,听着脚步声走出了商行,便急急地推开柜门走了出来。
正在收拾桌上茶盏的吟霜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抬头便看见自家小姐和祁镖头一道从角落中的柜子里走出,二人衣衫都有些凌乱,小姐的辫发也有些歪了,面上还有几道浅浅的可疑红痕,为了商行开业礼而特意抹的口脂似乎也被蹭掉了一些。
吟霜手里的茶壶啪的一声,碎落一地,她瞪大了溜圆的眼,瞳孔地震。
“吟霜,你家小姐到底哪儿去了,怎么这么久还不回来?”杨之行在商行门口和朱大人又是寒暄了一阵,这才转身要回铺子里头。
吟霜听到他的声音猛地回过神来,一阵风似地冲向门口,把将转为转的杨之行又朝门外推去,“杨大哥,要不我们去找找小姐吧,这天都快黑了,别出什么事儿才好。”
杨之行一头雾水的地被吟霜推着走远了。
苏茗雪刚想伸出手抓住吟霜向她解释,吟霜就跑了,徒留她直直举着抓了个空的爪子,心中默默垂泪。
解释不清楚了,本小姐的清白没了。
她扭头狠狠剜了一眼祁源,祁源少见地有些心虚地避开了她的眼神。
苏茗雪叹了口气,无奈地想,老黄历不是说今天是个黄道吉日吗?这叹气的次数也忒多了一些。
她又一次的站到了布匹的货架旁,拾起再度被抛下的锦盒,心道,总不能再来个三阳开泰吧。
万幸。
这次无人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