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赵掌柜便托了鱼姐儿做说客,夏姐儿立刻挺身而出,道:“爹怎有空陪个闲人,不就是打架么,我宝刀多日不曾饮血,就是给人打死了也不成问题,何必劳烦爹出手。”
张大郎听得泪眼汪汪,立即就将这小狗腿子拍去收拾赵聪,他对自己闺女的实力还是很有信心地,道:“打死就不必了,打得他起不来就成。”
夏姐儿领命而去,不出三日赵聪就肿得跟猪头似的,她实在打不下去了,回家抱着大姐手抖道:“他可不是练武的料子,也就跟阿公差不多,个飞不起来的笨鸟儿,连我三招也过不去,我才不打笨鸟!”没见阿公在家打鸡骂猫的她都没出手替天行道么?
张知鱼吓了一跳,道:“给阿公知道这话儿,娘就要替天行道了。”
夏姐儿立刻夹着尾巴跑了,只可惜阿公越老越精,还不曾吃饭就将小孙女儿慈爱地领到屋子里补课,道:“阿公许久不曾看你的功课,来抄本书给阿公助助兴。”
说着掏出一本《资治通鉴》在桌上,张知夏大喊:“阿公这是公报私仇,难不成竟在报复我将私房钱的事儿给阿婆说了?”
张阿公冷哼一声,又搬来《史记》,送她两字儿——再抄!
那头赵聪给夏姐儿打得鼻青脸肿,硬是一声不吭,隔日知道夏姐儿给关在家抄书了,擦了药还去张家找人,这一回就是张大郎在教他。
张知鱼问爹:“他真不成么?”
张大郎笑:“良才易得,一帅难求。赵聪没有大将天资,但却并不一定不适合从军。”
张知鱼转头就将话儿跟赵掌柜说了,赵掌柜立刻心头有数——自个儿儿子武学天份也不咋地,便问他:“就这般想从军么?”
赵聪脸上青紫一片,道:“蝼蚁不改志,我怎么也比蚂蚁强些吧?”
赵掌柜看着儿子跟自个儿差不多高的个子,连说了三个好,道:“只要你永远记得住这句话,以后我死了也能闭眼了。”
又道:“你要从军,保和堂就不能交给你,以后你若没儿女就走了,我就会过继你大姐的儿子会来继承家业。”
赵掌柜能说这话儿,就是定了主意从明儿起便会好生培养女儿的儿子,随时都有备选人,才不会让保和堂后继无人。
保和堂百年不倒,不仅是赵家用几代心血搭建的,里头还有无数大夫的汗水,这是赵家最大的一笔巨款。
赵聪想都不想就答应了,他跟着张知鱼一起长大,从来都被这个妹妹压在头上,从来不觉得教姐姐孩子有什么问题,他们的花田每年已经能挣许多钱,就是没有赵家他也能活,便笑:“爹享福的日子且在后头,大姐也是爹的女儿,就是我在,不拘男女,教她的孩子也是应当的。”
赵掌柜想起鱼姐儿的天份,立刻也转过弯儿来。连带着外孙女也添在了学医名单上。
这下连赵聪都有了事儿做,熟人里就只有成昭无所事事了。
有小猢狲揉着被先生打肿的手心,泪眼朦胧地问他:“你怎么不用功?你娘不打你么?”
成昭算是自立门户,仁安堂铺子都要倒了,药材全捏在他手上,花田又有狄夫人在替他们管,逍遥得不得了,这小可怜如今腰包丰厚,在众猢狲中也算个地主老爷,两腿一翘,吃着鸡翅哼哼:“我琢磨着今年明年考考,考得中以后就做个小县令,不成么,我就回家继承家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