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氏当时只有九岁,没做晚饭挨了爹娘一顿好打不说,白薯还一口没吃,等得夜间将睡,顾家也没小厮来,这事儿烙得她一夜都没睡好,梦里都惦记外头有个好吃的,等得鸡叫,天还在下雨,她就蹿下床去找,但怎么找都没找着白薯。
她还当被耗子搬走了——顾家的地有人守着,乡里的小孩儿从不往里走。
结果没得几日顾玄玉说漏了嘴,咂嘴道:“果然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早半夜我就跳起来挖回家了,那么大两个白薯,都给我吃烧心了,连着吃了三日的消食药肚子才消下去。”
不想顾慈长得这般年岁,他爹的聪明劲儿没学几分,坏水和傻气倒学了一肚皮!
阮氏看着两个孩子这会儿又凑一块儿和好了,看着金童玉女般,心头也渐渐有了想法。
鱼姐儿和慈姑姑也跟当年的自己和玄玉一样长大,顾慈的病还是靠着鱼姐儿才好了大半,说不得以后也得靠着鱼姐儿,有什么关系比夫妻还紧密?
但顾慈和张知鱼要在一起,可能比他们那个时候还要难。
林婆子小声问:“因为张家要入赘?”
阮氏摇头,她倒是想两人在一起,入赘跟儿子的命比起来算得上什么,只要以后第二个孩子姓顾就好了。
阮氏忧心的是:“慈姑身体尚未大好,一不知张家是干不干,二不知这两个孩子是不是互相看对眼了呢!!”
两人又看了会儿,阮氏便拉着林婆子想走。
外头忽进来两个旋风般的少年。
成昭和赵聪贼头贼脑地跑进来,看着他两个哼道:“我就说来顾家能看着鱼姐儿吧?”
成昭叽咕道:“日日在一块儿也不嫌腻。”不像他,放完假,才回学里看了一日先生的老脸,就腻得发慌了。
顾慈理所当然地说:“她是我的大夫,大夫和病人不就应该在一起么?我发病死了怎么办?”
再说还有二郎呢。
张知鱼也扭头喊:“二郎乖乖。”
二郎听得有人唤它,慢慢地从桌子底下露出一颗狗脑袋,跟它一起出来的,还有臊眉搭眼捏着鼻子的夏姐儿。
夏姐儿脸色惨白,手都抖了。
狗儿的慈姑,烤的蛋竟是鸡屎味儿,就是给大姐打死,她也不想再待了!
张知鱼看着自家妹妹跟狗一块儿钻出来,当下便两眼一黑。
这孩子已经要十二岁了,而不是快两岁,还到处胡玩儿怎么了得,立刻竖了眉毛问:“你钻在桌子里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