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她给人灰溜溜地从妇舍赶出来,这可不是把她琉璃翠的脸往死里踩么?
李三郎如今时常歇在城里,自然乐意有娘在,他还在小春巷雇了个老婆子给沈老娘帮忙,忙不迭应声道:“娘,我外出回来就过来接你。”
沈老娘点头,将手一伸道:“我既然如今要跟着你过活,这个家少不得为你做点儿主,钱交出来罢!”
是以光棍李三郎好不容易鼓起来的腰包又瘦得将死。
张阿公整日笑呵呵的,脸上褶子本来就不少,这段时间又多添几道鱼尾纹,不过据他说这叫福运连绵旺家线,不跟凡人的皱纹一处论。
张知鱼笑得不行,夏姐儿若有所思,道:“原是为了这个家,阿公才变丑的。”于是张阿公又将她撵去给鸡扫粪,弄得一身味儿,晚上又挨娘一通训。
张阿公智打夏姐儿,又回头不是很赞同地问鱼姐儿:“你真跟史芹娘打赌了?”
张知鱼手里还剥着核桃,将皮一吹放阿公手上道:“听说舍正一月有五两银子。”
张阿公在保和堂一月也就二三两,如今张家已经不靠那点儿月钱过活,但他始终觉得铁饭碗再少也那也是定财,胜在稳定,妇舍除非大周朝没了,不然肯定得继续修,祖孙两个脑回路都差不多,比钱多钱少,都是照着张大郎来。
张阿公盘算一回,大赞:“五两,你爹以前一月也就能挣五两!”
祖孙两人都是钱串子成的精,至于妇舍舍正,张阿公心道,这个位置莫非还能比他张年的孙女儿名声更威风不成?
张知鱼则跟慈姑一笔一笔道:“给谁打工不是打工,打工,那就得看福利。”
妇舍一周去三天就能有五两银子,剩下来的一半儿在保和堂也有二两银子,合起来就有七两,顾慈给她一换算:“小鱼这一月就抵张大叔十年!”捕头一月也就十两,张大郎走到这个位置花了十年。
此话两人是私下说的,怕挨了她爹的打。
张知鱼次日去保和堂,也就吃了个午饭的空,便觉着大伙儿看她的眼神都有些不对劲。
秦大夫去柜台拿药,也扯出一丝笑,本想鼓励鼓励她,结果憋了半天出口却是:“千万别丢了保和堂的脸!”
张知鱼顿时看向大喇叭张,不消说,定是他让全保和堂都知道了五年之约。
高大夫远远地看着她,又将收徒的心翻了上来,反正他有妻有子的,张大郎如今已经是巡检,收巡检之女做徒儿,不也是为了家族前程考虑么。
族老狐疑道:“真是这样?”
高大夫抚须沉痛点头,反问道:“不然我还能是为了专门去收个女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