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二老爷在外头听得笑了起来,隔着窗户对里头说:“也可能隔代亲,我爹就长得一般。”
狄夫人狠狠拧了弟弟耳朵一下道:“连死人的坏话也敢说。”
狄二老爷也没还手,此时看着娘子和孩子都平安,便转头看向院子里的成大郎一家。
成老爷正在树底下念经,见着狄二老爷过来就厚着脸皮,转眼就把屋里的功揽到自己身上,笑:“我给弟妹念的经可起作用了?一大一小都还平安吧?”
狄二老爷看着这个姐夫,转头又骂了一句爹,当年这人还是个药贩子,一路走到江陵恰好治好了狄老太爷的积食症,只聊了一日夜,他爹就将姐姐嫁了这人。
谁知道成家家风如此不正,狄夫人这么些年跟着成老爷都没什么夫妻情,这次让田氏拿了官家权,将她和昭哥儿一同关在家里祈福化煞,她便看透了此人,心中已经打定主意要跟这老不死的和离,再想法子带走小儿子,至于成大郎,自从他在家对自己视而不见,狄夫人便只当没生过这个儿子。
成老爷尚且不知小舅子和娘子都打算着狠狠抽自己一耳光的算盘,见着人平安还乐颠颠地又跟狄二老爷称兄道弟起来,欢快地说:“还是盛大仙儿说得准,早早就说化了煞家中便有喜事到,那孽障抄了那么些经书可见已是改了,以后也会给家中积福了。”
张知鱼就没想通,一个大夫,虽然已经退休了,但怎么也犯不上这么迷信吧?莫非科学的尽头真的是神学?但成老爷除了偷得一份家业,也不见做出什么惊天壮举啊?
狄二老爷也没想通,对着这么个二皮脸,真是下脚都觉得脏鞋底,遂狠狠在花坛里沾了一脚稀泥上来,对着姐夫的脸就是一脚,踹得成老爷直翻白眼,成大郎见势不妙,忙不迭拽起田氏拉着爹往家跑。边跑边回头对狄夫人道:“娘!等舅舅消了气,我就来看你!”
狄二老爷给这几人气得七窍生烟,只打人不在棍上,得让他心里疼才是真的,便问大姐:“以后大姐打算如何?”
狄夫人如今能靠的只有这个弟弟,便直说道:“有没有和离能带着孩子走的法子?”
此言正合狄二老爷心意,他以后还打算再考的,不愁养不起这个家,再说枯木逢春的也不是没有,他看大姐年岁也不算大,还有的是机会找第二春,至于成昭,就更好办了,去舅舅家小住一辈子不就成了,只要他的官永远比成家大,成家就不敢造次。
宗法从来不是用来约束上头的人的,只要他的官儿够大,就算让成昭姓了狄也不是难事。
狄二老爷如今年纪也不小了,做这点事手到擒来,琢磨两下就小声说:“先分家,再和离。”
先分家把成昭该得的家产给捞到手,再跟他和离,到时候成昭跟着大姐一起回江陵还是就留在南水县,都少不少麻烦。
狄夫人一直觉得自己把内宅的把控得如铁桶一般,等姓成的接过管家权,她才知道内宅妇人的力量在真正的家主面前有多小,此时便有些担忧:“姓成的能肯?”
狄二老爷冷笑两声:“大姐不用操心,如今我也认识几个人,有的是法子让姓成的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