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阿公晕晕乎乎地给派了这么一桩事,自觉从此打开了眼界,原来没有事是不能的。
从此心眼子从一根针膨胀到了馒头那么大,晚间老两口聊天儿,张阿公就眯着眼道:“以后我不做首富了,做个平平无奇腰缠万贯的作家就行。”
王阿婆看着老头子满是沧桑的脸,翻出儿子送的小镜子给他对在脸上,问:“你今年几岁了?”
张阿公揽镜自照,看着褶子平静地跳下床,“呼”一声吹熄了灯,复躺在被窝洋洋得意:“只要看不见,我就是二十岁!”
小叶大人的骟猪计划在县里大获成功,接着又安排起乡下猪的事,会骟猪的人现在就只有张阿公和他的三个小跟班,牛哥儿和大桃没人看着还不敢单独动手。
张阿公得讲课,还得抽空监督骟猪,这会儿又多了一桩写书的事,整个人忙成陀螺,下乡骟猪他就不想干了,大桃和牛哥儿两个人一起,再加上有鱼姐儿看着,完全没问题。
叶知县不是很放心三个小的,但张阿公对鱼姐儿的手法有数,趁着没人小声告诉叶知县:“叶大人,你别看鱼姐儿小,却天生是个骟猪的料,也就勉强比我低一线吧。”
完了又跟叶知县商量:“你别跟她说,我怕她太得意以后走歪了路。”
就算这样叶知县也不能让几个孩子去,舟车劳顿,孩子身体弱很容易生病,而且南水县县十三个乡,他们也跑不过来。
张阿公道:“你叫上几个会骟马的师父过来看一下就成,他们都是手艺人,这事儿一通百通就没不会的。”
叶知县也不是没想过找别人,只是觉得这样做不厚道,人家想出来的法子,不好第一回 就交给别人,见张阿公自己提出,吃饭的时候就跟娘子道:“张大夫真是高风亮节,视金钱为粪土,实是一位君子。”
张家也在吃晚饭,这几天家里菜品都很丰盛,月姐儿已经十一二岁了,灶上已经让她开始做饭,李氏做了酸笋火腿汤,月姐儿假公济私炸了盘白糖糕,张阿公咬着还烫嘴的糕跟大桃和牛哥儿道:“你们年纪小,不能老干活儿。”
实际上他是瞧不上骟猪的活儿了,骟头猪才多少钱,这两个可是他老人家唯二的嫡传弟子,张家日子好过起来,他也不能见着自个儿的徒弟在乡头拣粪。
只是一时半会儿他也想不起能教两个孩子什么,医术他是答应了老胡大夫,不在府城落根儿便不能外传,如今已经出于私心为鱼姐儿破例,但这是因为鱼姐儿有天分,大桃和牛哥儿能有么?不见得。
大桃和牛哥儿咬着糕应下,虽王家如今生计艰难些,但张阿公已经给了他手艺,这阵子也拿了小一两银子家去,娘已经说了,往后要听师父的。牛哥儿现在也懂事了很多,已经很久不去找花妞些胡玩儿,他知道张阿公对自家好,也不会害自己,万般无愁地继续捧碗吃饭。
这个时候的师徒关系跟父子关系差不多,如今张家有什么好东西,也会留牛哥儿下来吃。当然以后牛哥儿挣的钱,不仅要孝敬爹娘还要孝敬张阿公,甚至给张阿公的要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