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他却将此话牢记在心上,每日得了空就往张家去,阿公不想自己徒弟是文盲,还尽心尽力劝两个女儿教他和大桃识字,牛哥儿没得笔墨纸砚,每日都拿着树枝在地上画。
夏姐儿把自己的给他,他也不要,还拿树枝沾水,娘说以前能要是他们家还得起,如今还不起了就不能再拿。
张阿公也不管个小的在做甚,自个儿仍抱着二郎在院子里头补种萝卜——如今紫茉莉的种子要带到乡下去了,这块自留地已经完璧归赵。
张家人在这头热热闹闹地关着门过日子,外头却翻了天。
大家都疑心张家祖坟上冒青烟,先是解暑方,再是王大郎,一次是侥幸,两次三次那不是实力是什么?
保和堂每天人满为患,抢救三人组炙手可热,日日都忙得满脑子汗回家,来找鱼姐儿看病及约她外诊的人多得都数不清了。
大伙儿也都是听个乐子,究竟怎么救的除了三人组和两个姓赵的都没人知道具体的新药是什么。
赵掌柜见着药效这样好,似乎还能治破伤风,心头顿时一片火热,在家快飞着走路了,惹得赵聪都问他:“爹,你中举了?”
赵掌柜心情大好,笑眯眯地问:“怎这样问?”
赵聪就跟他说:“鱼妹妹说只有范进中举才这样癫狂。”
家里就两个念书的,他能肯定自己没中,所以就疑心爹偷偷中了举,或者将要中举。
赵掌柜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故事,等知道了以后差点被气死,敏老娘却觉着孙儿长进不小,都知道寻典故阴阳人了。
不仅不许儿子骂,还给赵聪多添了几道爱吃的菜,又对儿子道:“这东西不是咱们该发现的时候儿。”
鱼姐儿听得阿公说出此话,心头微惊,她还当阿公巴不得立刻就广销天下呢。
张阿公老道地拈须感慨:“我做了半生大夫,就算在府城都没见过有什么药能治这样的伤。”
当时王大郎的伤口一直红肿不褪,他和高大夫已经在商量怎么让他不痛苦的离开。
这种沾了脏东西的伤,在战场上最多,许多人还会专门涂金汁,甚至用锈箭伤人。
只要破皮见血,那就是板上钉钉的阎王爷要人。
眼下这药却救了脏物入体的王大郎,虽然是不是对别人也有一样的效果他还不知道,不过他不急,这事儿有赵掌柜削尖了脑袋去研究,有了结果自然会告诉他。
话虽如此,但张阿公心里已经有了几分猜测,做疡医这么多年,他太很清楚王大郎那样的伤其实就是在等死,他不信侥幸,侥幸不会怜惜穷人,心里直觉告诉他——就是大青叶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