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郎早得了李氏吩咐不准他跟家里小的说外头的事儿。
张知鱼见他不愿意就更好奇了,用了十二万分的精神捧他。
好在张大郎的原则就是对女儿没有选择。趁着家还远便一股脑儿地跟她说了。
叶知县吓得在外头一连两日不曾回家,将里头的刺头狠抓了几个回来审问。
这才晓得外头的流民没了家资,想攒两个钱,自己把木材卖了,只用零碎的做了个泥巴房,想着日后有钱了再换好的。
谁知南水县又天降大雨,他们的房子不经事,当天夜里就垮了几家,被埋在里头连个声儿都听不见。
张大郎他们主要就是去找这些人的,那泥巴又湿又重,他那么多人家都得挨个儿翻,便是铁打的也觉着有些累。
张知鱼默了会儿道:“都是钱闹的。”
桂花娘是,王大郎是,外头的流民也是,为了省钱反丢了自个儿的命。
但却不能怪他们,穷惯了的人,身上没钱便没安全感,张阿公小时遭过灾,这四十多了都还不愿意放口吃肉,老觉得这里浪费那儿也浪费。
也就夏姐儿没心没肺的过得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她眼里钱还没有冲天炮重要。
她只希望,妹妹一辈子都能像今天似的快活。
谈话间两人便走至一处告示栏,边上围了许多人,张知鱼也凑过去瞧,她人矮挤不进去,张大郎就给她念:“东城房员外家招长工二十名,一月一两银子……”
张大郎说到这,周围许多不识字的人听了便想往家呼朋唤友地去房员外家应聘。
张知鱼扒到爹身上也去看,不想却见着一行小字,忙喊住要家去的人道:“这里头签约的是长契,最少的都得二十年!”
“二十年的银子可以一次性拿完,往后再在房家干活儿便没了工钱。”
人群里顿时喧闹开,南水县的百姓很少签这种长契,二十年,便是凡人的小半生,这跟卖身契又有什么区别呢?又不是活不下去了,谁肯卖身为奴?
围着告示栏的人群骂骂咧咧地说了一阵,很快便散了个干净。
张知鱼皱眉道:“谁家还能去做这个活儿?”
张大郎指了几个往东城去的人给她看。
张知鱼叹口气,回了家脚步一转径直就去了小药房,拿起纸笔开始根据记忆写针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