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郎咂舌——这孩子一看就尽得沈老娘真传,那会儿人家大夫上家来讨口水喝,沈老娘就能请人家教接生。他李三郎不过吃了她几筷子饭,这孩子都惦记上让他做壮丁了,也是个属周扒皮的。
李三郎不乐跟她两个扯什么开荒不开荒,只哼唧道:“等你能自个儿开三日我就替你开去。”
张知鱼道:“我本来就要去。再说这生意可好了,今年夏姐儿都赚了一吊钱。”
李三郎笑,做梦才敢发一吊钱,外甥女还是见的市面少了。
张知鱼急道:“明儿你打听的时候,问慈姑去,这笔买卖做不做得,他还能骗你?”
李三郎嗯嗯两声,鱼姐儿等不到明天了,拉着他就要点烛长谈,李氏就在那头拿着蜡烛静静地盯着几个走了半天没走三米远的人,面上不喜不悲却惹的几个人齐齐打了个寒颤。
李三郎将两个白眼狼外甥女一手一个提起来抱到房里从外关了门,在外头气呼呼道:“我是你舅,可不是长工,你看我像菩萨吗?”
南水县的荒地,草随时都长得够野鸡搭窝,上头三尺深下头三尺深,也就是小孩子没见识才张口就来。
说完,再不给两小孩一个眼神便扬长而去,直奔梦中旧故里,好不风流快活。
鱼姐儿爬到床上悲叹一声,看来只得等自个儿有空的时候再回来问了。
白天给王大郎缝合,在那儿全神贯注地熬了一个时辰,又来回坐了几趟快车,张知鱼倒在床上很快就人事不知,破天荒地等到李氏敲门才起了床。
张阿公如今身子虽强健,但她也不想阿公太累,穿了个战斗衣后便催着张大郎出门。
张大郎昨儿累狠了,今儿轮休,送女儿去保和堂的任务李氏就交给了他。
父女两个租了辆车赶到保和堂,鱼姐儿提着给阿公和高大夫带的早食,已经在里头的黎氏将昨儿吃剩的换出来,张知鱼跟爹挥手作别后就疾步往里跑。
高大夫和张阿公是轮流守的夜,但两人都不是二八小伙儿,精力就有些不济,张知鱼先凑过去看看王大郎,今儿他的伤口已经有些红肿。
张阿公皱眉道:“夜里起热了,喂了几次药才压下去。”
张知鱼摸摸王大郎的头,果然还有些热,又轻轻按他没受伤的腹侧,见没鼓起来就知里头状况还好,不曾再有大量积血,不然到时候还得开二道刀。
赵掌柜也很关心这个病例,昨儿他都当保和堂得又当回太平间了,谁知今儿人还活着,连钱都派了小赵大夫去数,自个儿围着王大郎的屋子不停转,一刻钟得问三回鱼姐儿人还活着没。
黎氏的话净让他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