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老爷噎得好悬没吐血,心头念了几遍佛才忍住气合眼躺在椅子上只当听不见,小儿子如今看来是不成了,以后饿不死就成,再不济还有老大保底。
两个儿都是狄夫人肚子里出来的,丈夫一碗水端不平,她就只能更护着小儿子,那家贫的都舍得给,自家不缺钱倒还穷了儿子,心头将丈夫骂了个臭死,私下便掏了几串私房钱补贴成昭。
若是往日,成昭就乐滋滋地收了,但那天小伙伴们都说了,得用自己的钱,鱼姐儿用的是自己赚的,慈姑和赵聪用的都是自己的压岁钱。
自己却要问家里要,明明一直以来他花完了就是问家里要的,这会儿却不知怎么打心底无端生出一股委屈,铺天盖地地压得他往桌子一趴哭得眼泪流了一身,跟被淋湿的狗儿似的。
狄夫人心酸地搂着儿子,怪丈夫偏心,面上还强笑着问:“你跟娘说到底怎么了?你光哭不吱声儿你是要娘也跟着哭是不是?”
成昭舍不得娘哭,眼泪一抹抽抽搭搭道:“他们都用自己的钱,只有我问家里要,压岁钱爹不给我,他说好给我存着的。”
说到伤心处竟然呜咽得出不了声儿,吓得狄夫人打了个激灵,这样的哭法最伤身子,忙拍着成昭背道:“你爹吃多了酒成天胡咧咧,你的钱一直收在娘这里,娘去取了给你。”说着转头给春梅使了个眼色。
春梅很快就打开盒子取了几吊钱放在桌上,成昭泪眼蒙蒙地看娘,小声儿道:“真的是我的压岁钱?”
狄夫人神色一肃,眼也不眨道:“你娘跟你爹一样儿么?”
成昭摇头,让长喜捧着钱开心地出了门。
转头狄夫人就捧着小儿子拿回来的胭脂沉了脸,挑了一点在耳朵后慢慢抹开道:“弟弟被打成这样,哥嫂都一声不吭,我还没死呢,这还是亲兄弟。”
几个丫头低了头,都噤了声没敢喘大气。
张知鱼和顾慈真是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是孩子里最有钱的,俩人一直当自己是穷小孩儿,不成狗大户竟是自己,真乃失了个大算!
心头本来已经放了这条路子,不想又柳暗花明。
见着几个孩子弄来的东西,张阿公拍拍二郎的背又笑:“乖乖,你不必吃斋喽。”
几个孩子脱了鞋坐在凉席上算了又算,他们的成本很小,拢共不过五两银子,这钱张知鱼和顾慈合伙都能拿出来,但哪有几个人一起安全呢?
最后大家便用成昭的几吊钱用来做胭脂盒,现在的胭脂盒很小,就比个鹌鹑蛋发不了多少,美人面和孩儿面加入药材都能做老大一大锅,几人便商量着一气儿做了四百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