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师傅为何每日只接诊五人,不多瞧几个呢?”
“他慢啊!师傅他东瞧瞧,西问问,效率极其低下!”
洛清压低嗓门,将下颌冲里屋方向轻点,一脸鄙夷。
“他每日必须给二爷施针两次,早上出门前一次,夜间睡觉前一次,有时候还得亲自出门采办点药材。虽然大部分药材都是洛弦师兄采买,但是去哪里买,买什么成色的,都是师傅提前去定好的。
再加上二爷还需要伺候擦身,按摩肌肉,运动关节。我是女孩子做不了,洛弦师兄手法还不到位,力气也不够,这些事情都得师傅自己做。
所以啊……他就算再想多瞧几个,多赚几两银子,也是不能够了……”
琬儿默然,她望着一脸幸灾乐祸的洛清,心中如打翻了五味瓶。
“师傅从前一直都自己出门采药,美其名曰,药铺的草药,都不如他自己采回来的好。其实啊,就是舍不得那几个草药钱,宁愿累自个儿。”
洛清是孩子,常年缩这小房子里做饭洗衣,煮药煮饭,没人听她说话,憋坏了。好容易来了个不干活的苏琬儿,正合心意,拉着琬儿的袖子便开始数落起自家师傅的不是来。
“如今啊,二爷拖住了他,他哪儿都走不了,买药开销巨大,于是他便想出个看诊五人,各自竞价的法子。之前还有人背地里戳他脊梁骨,骂他没有医德,可后来渐渐便没人骂了。”
“为何没人骂了?”琬儿好奇。
“因为师傅的医术高超啊!常人倾家荡产都瞧不好的毛病,到他这儿,可能只用倾一半家产便瞧好了,你说是不是还是得寻师傅才划算?”
洛清满脸炫耀,一副与有荣焉的骄傲模样。她冲琬儿挤眉弄眼,瘦小的脸蛋上五官都挤去了一块,看上去可笑极了。
琬儿却笑不出来,她转头呆呆地看向里屋那斑驳的木门,胸中块垒,难受得一句话都不想再说了。
……
琬儿提着热水,端着水盆,手腕上搭块巾帕,立在了里屋的门口。
“周先生。”
她恭恭敬敬冲周承邦轻呼。
周承邦正在替吕吉山按摩筋骨,听见琬儿唤他,抬起了头。
“吕大人需要擦身,周先生忙完后,琬儿来给他擦便成,您也好早些休息。”
周承邦颔首,他抬手揉了揉自己酸软的脖颈,扬起嘴角,“那么,便辛苦苏姑娘了……”
“不辛苦,琬儿还得替吉山谢谢先生才是。”
“承邦还有一会,苏姑娘先坐这儿歇歇罢。”
琬儿颔首,笑意盈盈地进屋,寻了个凳子坐好,默不作声看周承邦替吕吉山揉腕伸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