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把它扔了。”
“……”
暖阁内是难堪的静默,琬儿将自己的手从李韧的双手中抽了出来。她觉得害得李韧如此难堪的人,是她自己,自己已经再也无颜呆在这瑶华宫吃闲饭了。
琬儿站起身来,一边向李韧跪下,一边说话:
“陛下,琬儿让陛下失望了,所以恳请陛下……
“别说了。”李韧端坐牙床,适才那温暖的笑荡然无存,一张脸色阴沉得快要拧出水来。
他挺直腰背,望着琬儿低垂的脖颈,面目沉沉。
“琬儿,你可知朕今日为何如此迟才来见你么?”
琬儿抬头,看见他眼里有血红的丝。
“乐阳公主听说了你的事,这段时间里,纠集了咱李家的叔伯宗亲,每日来寻朕讲道理,他们要朕将你再度送回掖庭宫。今日你来时,长姐还未走。”
“陛下……”
琬儿动容,“求陛下责罚。”
李韧勾起唇角,伏下身,看进琬儿的眼,“你知道朕如何处置此事的么?”
琬儿茫然,她仰头看进李韧沉沉如墨丸的眼,缓缓摇头。
“说朕没有伤心当然是假的,我想将你关起来,亲自狠狠责罚,可是,朕知晓你其实从来不曾想过要背叛朕,朕舍不得责罚照顾过韧的琬儿。直到长姐纠集了宗室叔伯们来让韧另择皇后,韧便决定了……”
琬儿望着他,红了眼眶,“陛下……是奴婢让您难堪了……”
李韧的脸上有风卷云涌, “朕将阿殊那送回了颍川,是她不顾及医者仁心,将你的病情轻易泄露。”
琬儿恻然,“陛下……”
没想到阿殊那替自己看好了病,却丢掉了金饭碗。
“至于你。”李韧的声音平淡无波。
“你且回去继续将养好身子,韧要的是能为我李家传宗接代的皇后。十日后,陈昌治会将册立诏书送至瑶华宫。”
琬儿惊愕,“陛下?”
李韧面目沉沉,他一把拉起琬儿的手,将她自地上扯了起来。
他将琬儿拉至自己的牙床边,抬起胳膊环上了她的腰,将自己的脸深深贴近她的心口。
“琬儿,朕很累,除了忙于国事,还要与他们天天舌战。朕想与你一直在一起,可是他们都不答应。朕不怕与他们纠缠,就怕你,也要离开韧了……”
琬儿语迟,她本想告诉李韧,她苏琬儿是最不适合做皇后的那个人。因为她不仅出身低贱,而且她与吕家的种种过往,皆是她终身无法抹去的印记。
她无法母仪天下,也不能帮他执掌后宫。如若让苏琬儿做了皇后,他会一直这么累下去,直致疲累到厌恶琬儿这个拖油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