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琬儿祝吉山一路平安,马到成功,事情办好便回,琬儿在大明宫等着你……”
……
祝况端端正正地坐在堂下,脸上挂着标准的,礼貌又庄重的笑。他低着头,只盯着自己身边的茶碗,却又拘谨似的一口不喝。
苏琬儿坐在上首,望着端方严正的祝况不说话。她才吃了吕吉山送来的五盛丸,身子感觉好多了,祝况便来瑶华宫探望自己了。
祝况一身朝服,手里还拿着笏板,看样子是才下朝就赶来瑶华宫了。此人有些一根筋,如此火急火燎地来,莫不是还要与自己论辩那诏书的事?
苏琬儿捂了捂自己的心脏,确定它目前尚无异样,自己还能迎战一轮后,缓缓开了口:
“祝大人寻琬儿,可是有要事?”
“唔……也没旁的事,就是来瞧瞧苏大人您啊!”
祝况终于舍得将自己的目光从茶盏上挪开,他直起身来,冲上首的苏琬儿恭恭敬敬地鞠躬。
“苏大人觉得,好些了么?”
琬儿有些意外,祝况是钱彧的门生,是钱彧的左膀右臂,算得上是钱氏一派的新秀人物。他们向来都是与自己不同路的,自己晕倒,最高兴的,当数钱氏一派了吧,他们不是一直都嫌自己碍眼,巴不得让李砚除了自己而后快吗?
琬儿自心底是鄙视祝况的,她觉得祝况一定是受钱彧的指示,来瑶华宫查看自己是不是快要病死了,而不是真的关心自己。于是琬儿皮笑肉不笑地冲祝况道个万福,胡乱应付着祝况的问话:
“谢祝大人关心,琬儿已经无碍了。”
让琬儿惊愕不已的是,听得此言后,祝况竟将袍角一撩,颔首低眉,规规矩矩地冲着苏琬儿跪拜在地。他自身后抽出一根荆条,双手托起高举于前:
“况年轻气盛,行事恣意,伤害了苏大人。况自知有悖天道正义,想学信平君负荆请罪,今日来是求苏大人责罚的。”
见苏琬儿一脸震惊,想到她是姑娘,不好拿棍抽鞭,单膝跪地的祝况又继续开口:
“大人可唤出宫中内侍替大人执荆。”
琬儿更惊讶了,虽说自己晕倒前正在与祝况发生口角,但是她知道,自己就算不在祝况面前晕倒,也会在其他人面前晕倒,她也没打算将这个锅赖在祝况身上。
可既然客观上许多人将祝况定义为了导致自己晕倒的罪魁祸首,那么就任由祝况背锅也是琬儿喜闻乐见的,谁叫他是钱彧的人呢?
尽管如此,要让人用荆条在瑶华宫当众抽打祝况以示惩戒,似乎也有点夸张了吧……
琬儿愣怔了许久才回过神来,想起把那负荆请罪的祝况给请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