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没见识了,这叫石青,本宫不是在凿玉石,而是在磨染料。”
“磨染料?为何要自己动手,让小公公去市集上买不就得了?”琬儿惊愕不已,她第一次看见自行制作染料的皇家贵女。
“哈哈!看来无所不知的琬儿也有不懂的时候。”乐阳兴高采烈地抬头瞟了琬儿一眼,她神秘兮兮地拿起手中的蓝色石头凑到苏琬儿的鼻子下。
“你瞧这块石青,色泽通透,均匀,放置阳光下,可见精光内敛。这是一块绝佳的石青,杂质极少,是本宫从吐蕃人供奉给陛下的一块鱼池底抠出来的。”
乐阳盯着苏琬儿愈发惊愕的眼睛,“如此好的石青,本宫舍不得送出去让人糟蹋,本宫要用它磨出最炫目的靛蓝染料。”
望着乐阳浑然忘我的陶醉模样,琬儿想起吕家那幅飘逸空灵的秋月清溪图,她福至心灵,脱口而出,“殿下可是要将这磨制好的染料送给吕俊青大人?”
琬儿看见乐阳的脖子腾地烧红了起来,一直烧到了脸上,粉腮愈发嫣红可人。琬儿心中有怪异的情绪翻涌,似乎是激动,又似乎是解脱。
“殿下……你不能去找吕俊青大人。”琬儿迅速抛却了心中那怪异的激荡,她依旧是那个精明又睿智的苏琬儿,她向乐阳传递着最恰当和最合理的人生选择。
“为何?”乐阳皱起了眉头,“琬儿,如若你是来替陛下做说客的,本宫劝你早点放弃。”
苏琬儿探手一把拽住了乐阳那准备果断抽离的胳膊,她不想与乐阳谈吕吉山,不仅乐阳不想听,她自己也不想谈。
“吕俊青大人他早娶妻了。”
“那个又老又土的女人,穿上那翠绿的留仙裙,活脱脱一根刷上空青染料的老苦瓜。”乐阳尖利的声音穿透耳膜,琬儿听见了她心中浓浓的蔑视与厌恶。
“可是她毕竟是吕俊青大人明媒正娶过门的妻子,而你是公主……”琬儿吞下了后半句话,她只默默地望着乐阳的脸,意思是她身为公主,若是做了吕俊青的妾,那会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三表兄什么人,那老女人无才无貌,她有何能耐可以占着三表兄不放手?琬儿,你说本宫若是挑那郑玉蝉的刺,让陛下降旨将她撵回西北去……”
“殿下……”琬儿抬手捂住了乐阳的嘴,“殿下慎言!”
琬儿急急将满面不屑的乐阳推进了内室,“殿下休要瞎说,若是让陛下听见了,你非得要脱层皮不可!”
琬儿心中恻然,这老李家的脸皮到底还要不要了?若是让吕皇知道乐阳真起了与一介民妇争抢郎君的心思,怕是明天就要将乐阳塞进吕吉山后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