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是护士的话,他还不得不听。
看着祁臧站在那儿乖乖挨训的样子,许辞不觉莞尔。
——可算是有人批评他了。不然要无法无天了。
他的笑容自然没被祁臧放过。
在护士推着轮椅过来,强迫他坐上去后,祁臧还不忘回头冲许辞道:“小辞,可不许笑啊。记得来找我。”
待祁臧和护士都离开后,许辞关上门,靠在门板上,目光久久地盯着虚空中的某处不动。
直到腹部开始一抽一抽的疼,他才回床上坐下来休息。
又坐着发了好一会儿呆,他去到盥洗室洗漱。
看见镜子里的时候,许辞自己都愣住了。
额头、颧骨、下巴、左眼,全是肿的。
他左边眼睛小的都只剩一条缝了。整张脸简直面目全非。
这副模样……实在是太丑了。
祁臧刚才到底是怎么亲下去的?
·
当晚,许辞坐着轮椅去到了祁臧的病房。
他是去谈正事的。同在房间里的还有舒延。
祁臧靠床坐着,许辞坐着轮椅陪在他身边,给他递了一杯水。
接过杯子喝水的时候,祁臧一直盯着许辞瞧,还水杯的时候还非要拉住人的手不放。
许辞挣了几下没挣脱,由他去了。
在旁边目睹了一切的舒延忍了许久,终于忍无可忍翻了个白眼。
三天前,在那两人都身受重伤的时候,舒延着急地打电话问支援到哪儿了、救护车到了,根本顾不上其他。
后来等两个人都抢救回来,他后知后觉才回味过来——许辞居然主动亲祁臧了一口。
回想起那一幕,舒延简直有种被一道惊雷劈中的感觉。
此时此刻,祁臧大大方方、非常自然地牵着许辞的手,不轻不重又往舒延身上劈了一道雷。
他偏还笑着看向舒延。“作为单身狗,你是不是嫉妒我们这种——”
舒延赶紧问:“不是,你们两个现在……”
舒延忽然问不下去了。他有这种反应,倒不是因为嫉妒或者吃醋。他只是单纯不能想象许辞这样的人居然会谈恋爱。
许辞觉得他性格古怪,他也觉得许辞怪。
舒延没问出口,祁臧倒是猜到了他想问什么。
话说回来,他和许辞的关系……
虽然彼此还找着机会好好谈,但事已至此,应该已经算是心照不宣了吧?
祁臧望了一眼许辞的表情,结果发现他并没有任何表情,于是轻咳一声,看向舒延:“你这什么反应?不会还恐那什么吧?”
思考了一会儿,舒延坐在旁边的空床上,说了句实话:“我现在的反应,大概就跟第一次看《神雕侠侣》,看到小龙女被尹志平玷污的时候差不多。”
许辞、祁臧:“……”
舒延摊了摊手。“那我换个比喻。好好一颗白菜被人拱了。”
许辞、祁臧:“…………”
最后还是许辞抬起下巴看向舒延。“舒延,这次非常感谢你,接到我的消息,你第一时间赶过来,要不然一切不会这么顺利。不过——
“不会说话的话,你可以不说。”
舒延被许辞是怼惯了的,也不生气,摆出一副非常正经的表情,开口道:“来说正事吧。现在两边闹得挺僵。我是说我们淮海省省厅,和这边的云海省省厅。
“刘叔是坚持要把血莺带走的。他已经明确说明他暗线的真实身份被血莺知道了,并且也明说了,他不够信任云海省省厅。他这话算是把这边的几个领导都得罪了。现在这边的人也不能信任他。
“总之两边还在拉锯,今天开会我去旁听了一下,也许最好的结果是,针对四色花的后续行动,由是双方共同成立新的专案组。这个专案组的成员必须全部是没参与过八年前那场行动的新人。
“这样一来,血莺的一切事宜,都由新的专案组负责。但这意味着,许辞的真实身份会在新的专案组面前暴露。”
”这样也挺好。其实就算让张云富加入新的专案组我都没意见。试试他不正好?”
许辞看一眼舒延,再侧头看向身旁的祁臧,“对于你的大领导,你怎么看?”
祁臧解释道:“他有些时候看上去似乎确实有些功利,也爱打官腔。但这不算什么大毛病。他年轻时候是真的出生入死吃过苦、也立过大功的。他后来变成这样,我个人看不惯,但其实能理解——
“他年轻时被人嘲笑过是只会打架的莽夫,也被人嘲没文化、带不好团队、管不好人什么的。他现在当着锦宁市市局局长,担子很重,行事风格跟年轻时不一样,也是怕落人口实。这些毛病,不代表他真是对方安插的卧底。”
许辞又问舒延:“阿达醒了吧,他那边怎么说?”
舒延道:“我问过他了。他坚持内奸就是张云富。他说他是听山樱说的。一直以来都是山樱在跟内奸联系。内奸提供的所有情报,也都是山樱转述的。包括八年前针对你的那场行动。”
许辞皱眉:“我刚听到阿达说出张云富名字的时候,情绪有些失控。因为多年来我经过分析各种细节,认为他确实就是那个内奸。我几乎认为,我的猜测总算得到了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