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臧对分尸案本来就保持着关注, 这会儿见他主动提, 干脆顺势问了下去:“你和王玛丽结婚了?那为什么民政部那里查不到相关信息?”
“我说的不是法律上的结婚。是……是一个老道士主持的婚礼, 拜天地的那种。天地认为我们是结婚的。”梅欲驰道,“警官你可能不理解……但我真不是故意迷信的。实在是有鬼搞我。”
“行。那算你们是夫妻,那你老婆失踪了,你不报警啊?”祁臧问。
梅欲驰搓了下手:“那不是……你们不都知道了吗,人是我买来的。我……我要是报警了,你们一问,这不就……”
后来梅欲驰反而叹了一口气。“哎,年初我原来那个老婆病死了,我一直噩梦缠身。新找的王玛丽,她生辰八字很旺我,道士说她阳气重、命硬,能帮我克走我老婆的灵魂……谁曾想,她也死了。”
“她命硬?”祁臧冷冷一拍桌子,“你别告诉我,你听道士说她命硬,就敢把艾滋传给她!”
“这、这……”梅欲驰面露几分难堪,勉强为自己辩驳了句,“我戴了套的,我也不知道……后来发现问题,我也带着她去服用阻断药了,只不过可能超过了24小时……哎,我也不想让她死了呀!”
祁臧问:“你没有想过,你身体之所以不适,不是什么闹鬼,是艾滋病的影响吗?”
“我……可你说奇了怪了,娶了王玛丽后,我还真的好了。”梅欲驰说,“不过……诶,这些问题,怎么又问我一遍?那个文警官不是说要去我家查一查,看看有没有人给我下毒吗?”
嗯?文钰怡为什么要查这个?
她那边的专案组是负责四色花的旧案的。
难道,她怀疑四色花故意给梅欲驰下了毒,让他以为家里闹鬼,再设计为他引荐了一位道士给他,目的就是让他娶王玛丽?
这样一来,王玛丽身上的故事可能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一开始她的确是商博然从山村里买出来的。
但从她很可能是被四色花杀人灭口的角度考虑,她有可能是四色花派到梅欲驰身边当商业间谍的,目的就是获取怀望科技的情报。
思及于此,祁臧与舒延对视一眼,问梅欲驰:“文警官主要负责的是王玛丽之死的案子。我来问你别的。”
梅欲驰很诧异。“我身上还有什么好问的?”
祁臧再一拍桌子。“别装傻。跟清丰集团的关鸿文搞了什么,你自己清楚!”
梅欲驰面色蜡黄,也没什么气势,根本看不出是锦宁市混得很好的投资人。色字头上一把刀,他估计就是被那些乱七八糟的病搞成这样的。不过他脑子还没坏,很快反应过来。“你们是经侦?”
舒延点头,严肃道:“我们有合理理由怀疑你跟清丰集团勾结,恶意做空怀望科技。”
“冤枉啊,怀望科技是我二十年投资的公司,是我的半个儿子,我看着它成长起来的!我怎么可能……”
梅欲驰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最近的事情,我知道了,也猜到是怎么回事了!我、我也被摆了一道!我只是把股票借给了关鸿文,谁曾想……那会儿我刚和王玛丽结婚,我身体一下子好了,我觉得她是真的旺我,我一时糊涂,就什么都听她的,我……警官你想想,我这才是血亏啊!”
梅欲驰给关鸿文借出怀望科技的股票的时候,每股价格29元,他借了600万股;关鸿文借到股票后,慢慢在市场上放量,以29元左右的价格卖了出去。
现在怀望科技的股票已降至10元,并还有逐步下降的趋势,关鸿文如果现在从市场上以10元每股的价格买回37万股,还给梅欲驰,那就是净赚1.14亿。但关鸿文还没有彻底收手。等怀望科技股价进一步降低,他会赚得更多。
“你否认你跟关鸿文达成过协议,类似于做空得的钱,他给你多少分成?”舒延问他。
“真的没有!”梅欲驰道,“你们不知道我之前被鬼缠的时候精神有多崩溃!关鸿文送了个王玛丽给我,那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再说了……
“哦对,他有跟我签协议,但不是所谓的分赃,是他在美国那边子公司的优先入股协议。他说清丰致力药品研发,在美国设了研发基地。
“确实,在你们眼里,怀望和清丰是竞争对手,最近都致力于老年痴呆的药物,实际上两边的方向是不同的。怀望研发的主要是保健大脑类的,对延缓老年痴呆有一定帮助,但不能当真正的处方药使用。
“可清丰关鸿文给我看了他们在美国投资的一家研究所的数据和论文,那边和一个大学的研究院合作,是真的有了突破性进展,只不过目前还有一些技术层面的问题没有解决。
“怀望科技之所以走到今天,是有企业良心的。如果两家公司能合作攻克老年痴呆这个世界难题……怀望何乐而不为?它完全可以和清丰合作!关鸿文也有这样的意思!这才有了我和关鸿文谈判的基础!
“就算不谈那些人文关怀的东西,光说钱,关鸿文给我的项目计划书也绝对靠谱,按它的规划,他们在美国开的子公司是可以顺利在纳斯达克上市的!按我投资眼光看,绝对是值得投的!我是真的动心了!我出借股票,确实也是为了争取这个投资机会。”
“也就是说,你认为自己是被蒙在鼓里的。你同意出借股票,一是因为王玛丽的枕边风,二是因为他们许诺了你美国药品研发公司的入股权?”舒延再向他确认。
“是!我真是被坑了!”梅欲驰皱眉道,“这么多年,投资上我还没看走眼过……实在是我老婆死了,我被鬼缠身,精神不好……”
“要证明自己清白,那就好好配合我调查。”舒延道,“最近我会派人密切监视你。希望你不要给关鸿文透露任何风声。”
“不会的!真不会!”梅欲驰道,“我是真血亏!我会配合你们的,我也想挽回损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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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梅欲驰问询完毕,该了解都了解得差不多了,舒延回这边的临时办公室,祁臧准备开车回市局。
两人临分别的时候,舒延叫住祁臧问:“对了……谢桥最近怎么样?”
“挺好。”祁臧说到这里,想起什么,神色不由变得有些深沉。
舒延问他:“怎么了?”
“去你办公室聊聊。”祁臧看着他道。
5分钟后,舒延把办公室门关了,坐到椅子上,对祁臧随意道:“要喝水什么的自己倒啊,我就不招待你了。”
“啧。”祁臧长腿一迈,大喇喇坐在了他的对面,“你人缘真的很不好吧?”
“少埋汰我。”舒延问他,“你怎么了?欺负小辞了?不对,那是他欺负你了?”
“少来。说正事……”祁臧问他,“当年,是刘副厅亲自去接的小辞去淮海省?”
“是。”舒延道。
“他是怎么确认,他找的人就是井望云的?”祁臧问。
舒延变得严肃了。“你问这个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