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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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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野车再度驶入夜色,它从颇为荒凉的郊区驶向处处华灯的繁华市区,像是孤狼从寂静森林奔向喧嚣。

“夏蓉的老师叫……曾成华是吗?他的基本信息你安排人调研过了?”

坐在副驾驶上,许辞这样问祁臧。

祁臧点头。“他自己开培训班的,手下培养出了很多优秀的弹钢琴的好苗子。我记得就在……对了,他以前就在第七初级中学那附近开的班。你从前是在哪里上的中学来着?”

“你、你说什么?”许辞忽然道。

许辞平时说话的语气总是淡淡的,语调非常平稳,听上去像是个感情匮乏的人。

这次他说这四个字的语调却显然有些不同寻常,尾音隐隐有着压抑不住的上扬、尖锐,听得出他非常吃惊,而他正在竭力隐藏这种吃惊。

“怎么了?”祁臧皱眉往副驾驶座上看了一眼,“难道你认识这个老师?”

过了许久许辞才开口。“不。我不认识。”

这会儿他的语气已恢复平静,听不出任何端倪。

祁臧直觉有些异样,追问了句:“你如果不方便的话……在车里等我,或者附近有没有什么商场咖啡店,我把你送过去,你在那边等我?”

“不用。我跟你去。”许辞道,“我刚才只是想到一些过去的事情,跟曾老师无关。一起去见他吧。”

祁臧还是觉得不对。“真的没问题?你没骗我?”

许辞:“没骗你。”

“再骗我怎么办?”

“——你说怎么办?”

“现在没想到,那就打个欠条吧。骗我一次,你就欠我一次,至于欠什么……等我想好了再兑换。”

“行。同意。”

交谈到这里,祁臧又多看了许辞几眼,确认他确实没有什么异样,这才专心开车。

两人很快到达曾成华家中。

他的住宅挺大,是跃层式的。

跃层部分有几乎一半的空间被他做成了琴房,用隔音的钢化玻璃与其他空间隔开。

琴房外的半开放式空间则做成了茶室。

今晚曾成华就在这间茶室里招待祁臧和许辞。

许辞在车里补过了妆,见曾成华是以妆容精致、而又有些暗黑冷酷的章小雨的身份。

祁臧说了两句客套话感谢曾成华愿意提供线索,也没多介绍章小雨是谁,快速切入了正题。

他问话的重点,是夏蓉怕不怕水、是否有什么心理疾病。

“蓉蓉怕水我是知道的。她本来不怕的,她妈老说她犯水灾,天天念叨,加上她确实溺过水,她就有心理阴影了。”

曾成华道,“我记得……她高考结束,拿到了录取通知书的时候,为了给她庆祝,我带着她还有一帮孩子去海边玩了。我是想让她克服一下恐惧心理。如果能学会游泳,总是没有坏处的。”

祁臧问:“那个时候,她并没有抗拒去海边?”

“没有抗拒。”曾成华摇头,“她只是不愿意下海。但在沙滩上玩玩沙子什么的,眺望一下海上的风景,她还是愿意的。”

话到这里,似乎想到什么似的,曾成华皱眉道:“警官你这么一问,我倒是想起来……近些年来,她怕水的症状,好像是越来越严重了。我记得她跟我说过,她觉得这世上或许真的有玄学的存在。她说,她母亲找那算命的说得对,她一定会死在‘水’上。她说……

“哎,她说,她有次在家里的大床上睡得好好的,醒来后居然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出现在了浴缸里。浴缸里的水是满的,淋浴头也是开着的,可她头朝下埋在了浴缸里……反应过来后她赶紧跑出浴室,大口呼唤她老公的名字,然后她老公抱着她回房,安慰了她很久,她才恢复平静。

“那还是在袁尔阳那栋大别墅里发生的事。我印象里,后来她就把她自己在婚前买的那栋一直空置的房子装修了,那个房子没有放浴缸。后来她就总想着回那个没有浴缸的房子住。

“类似这样的事,发生过好几次。蓉蓉跟我提起的时候,我一开始觉得这一切可能是她的幻觉。可她坚持说不是。她说,她经历的一切,袁尔阳都看在眼里,可以替她作证。

“于是我又觉得,她或许是在梦游。可她说,有一次她还是在家里睡的觉,醒来后却在好几十公里外的湖里。要不是正好有好心人路过救了她,她就死了。应该就是那些事情发生过后,她就对水彻底有阴影了,一看到水就怕得想哭,怕得路都走不动了。”

最后曾成华给了祁臧一张名片。“我以前抑郁过,找过一个很不错的心理医生,喏,就是这个。我把这名片也给过蓉蓉。不过蓉蓉去没去,我就不知道了……

“哎,这两年,她连我都见得少了。我几次打电话过去,她总说自己过得很好,袁尔阳是世上最她最好的人,也是她的唯一依靠,让我放心什么的……

“怪我啊。怪我信了她的话,以为她只是生了孩子当了妈,忙得没时间顾及我这个糟老头子……没想到啊……我要是多给她些关心,或许不会发生这种事……”

看得出曾成华极为心疼夏蓉,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

上了年纪的人经历过太多的事,本是轻易不会掉眼泪,这偶尔一掉起眼泪来,也就格外惹身边人伤感。

照顾他的佣人赶紧上前拍拍他的背帮他顺气。“哎哟,曾老师小心身体啊!”

祁臧也赶紧开口说了些宽慰的话,并承诺一定尽快将真凶缉拿归案,半晌后曾成华的心情总算勉强平复下来。

“来,喝点茶吧。我再想想……想想蓉蓉还有没有什么事儿。”

曾成华亲自给祁臧、许辞倒了茶。

许辞接过茶道了一声谢,举杯喝茶的时候,目光抬起来,不觉往茶室后方的琴房瞥了一眼。

钢化玻璃上贴了膜,叫人看不清里面的详情,不过隐约可见钢琴旁坐着一个人。他没有弹琴,也不知道在里面做什么。

许辞刚想到这里,琴声就被奏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