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手机是实名登记的,查到他的身份信息后,卫凡很快联系了他,亲自去接了他来市局。
此人叫孔大同,32岁,确实是搞装修的,偶尔接点活,大部分时间处于无业游民的状态。
他来市局的时候,技术队的人特意比对了监控,基本可以确定,12天前大摇大摆通过403大门进夏蓉房间的人就是他。
此人有重大的作案嫌疑,祁臧亲自审讯。
进审讯室之后,孔大同一直来回搓着手,双肩还有些发抖,看来是怕得厉害。时不时抬起头瞄祁臧一眼,他又迅速地低下头,给人一种极其做贼心虚的感觉。
祁臧没用上多少审讯技巧,他就全部交代了。
原来他就是严河翰口里的“私生粉”。他一直跟踪夏蓉,阴魂不散地跟踪许多年了。自从夏蓉报警后,他收敛了一段时间,也不再网上发她的任何生活照。但他从没放弃过对她的跟踪。
偶尔没钱了,他去打打零工,搞搞擅长的装修。等有钱能够糊口了,他就继续跟踪夏蓉。
他知道夏蓉在滨湖小区买了房子,通过她微博知道她找了“最爱夏天”当设计师,再通过蹲守滨湖小区找到了装修队,继而自荐加入装修。
孔大同承认自己偷偷修建了秘密空间、装了单面玻璃,更通过在房门口私装摄像头的方式知道了她家的开门密码。
之后他就潜入了她家,一直在暗中窥视着她的生活。
最后孔大同道:“你们可以看我的手机……我每天都会写一篇关于她的日子,以及一封情书……我拍了很多照片,写了很多情话。我爱她,比她丈夫还要爱她……我知道她这样的人,不会多看我一眼,所以我愿意成全她和她丈夫……我只是偶尔幻想,如果我是她丈夫就好了。
“警察,我不会杀她。我跟踪了她那么多年,有那么多机会可以动手,为什么非要在她家里杀她?我不是凶手!我要杀,也会杀她丈夫!”
“强|暴她尸体的是你?”祁臧直接问。
闻言,孔大同身体抖了好几下,最后低下了头。“是、是我……我知道我做错了。可是……可我又想着,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她马上就要变成一具腐尸……我再也看不到她了,所以……”
祁臧皱紧眉头:“那你为什么拿菜刀砍她的尸体?”
“我……我……那屋子里全是我的痕迹,我感觉你们早晚会查到我身上……我肯定嫌疑最大,我怕被当做凶手……
孔大同的声音一直在抖。“强|暴死去的她,是我一时冲动。发泄后我很快恢复理智。我觉得我得为自己减轻嫌疑。我的手机、我生活的点点滴滴,都在表现我爱她。可一定是恨她的人,才会对她砍那么多刀。我以为这样你们就会认为我不是凶手了。我……”
看到现场的时候,凶手是因爱生恨、是喜欢虐杀、还是因为别的什么才会这么做,宫念慈、祁臧、乃至后来许辞都分析了很多种可能性。
可谁也没想到真相居然是这样。
孔大同太没有文化,以至于有了这种几乎可以称得上滑稽的想法。
可联想到夏蓉,那个被人杀死、死后还被如此侮辱的夏蓉,没有一个人笑得出来。
祁臧没忍住拍了桌子。“在她活着的时候,你没有尊敬她半分,你做的尽是些毛骨悚然、让她害怕让她恶心的事。她死后,你侮辱她的尸体,你把她的尊严践踏到了泥里……你这样的人,配口口声声说什么喜欢、说什么爱?”
“我……”孔大同说不出话来,半晌只得低了头,“那我这样的人怎么办……直接出现在她面前,她不会给我任何机会……”
“够了。”祁臧忍不住打断他,“把那晚详细的情形说清楚!”
孔大同叹口气,倒也开口了。
事情经过跟许辞推测的倒是差不多。
按孔大同的表述,夏蓉为了演出,晚上不吃晚饭,保持身材,她练琴废寝忘食,通常会练到很晚,不过再晚,12点也差不多会睡了,她给朋友打电话的时候提到过,睡太晚皮肤不好,如果上台时有黑眼圈、眼睛水肿什么的,那会影响她的形象。
但是那天,孔大同等到12点半都没等到人,左思右想了一下,决定出去看看。
孔大同躲在秘密空间时唯一的娱乐就是看手机,新闻上刚报到了有人猝死。他担心夏蓉因为练琴太累猝死了。
他不怕被夏蓉发现,也不怕被她报警。
坐牢对他来说没什么,反正他这辈子也没什么追求了。他唯一的遗憾是坐牢就看不到夏蓉,以后要想要见到她估计要难许多,毕竟经过这种事,她肯定有防备了。
12点半,孔大同去到客厅,发现她人还真死了。
孔大同选择了强|暴她、用菜刀砍了她,收拾好避孕套,又去秘密空间略作了些收拾,最后从通过阳台离开。
“你出去的时候,听到了钢琴曲吗?”祁臧问。
孔大同点头:“听到了。应该是音响里的吧。那个小区入住率不高,但我还是怕我的动作会闹出动静,有钢琴声正好。我就让它放着了。”
“你之前在秘密空间里,有没有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动静?”
“没有……我那里就只能看到主卧。看不到夏蓉的时候,我也无聊的。那会儿我戴着耳机在看电视剧。我没听到什么。”
·
下午四点。滨湖小区12栋。
403房门口已拉了警戒线。单元门口倒什么都看不出来。
一个人高瘦纤细的背影在这里站了很久,袁尔阳跑过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了他。
“你……”袁尔阳开口。
那人转过身来,看向袁尔阳。“听说师姐死了,我来看看。你是她丈夫?”
“是。我是。你、你是……是望云吧。我们视频过的。”袁尔阳轻咳了一下,“我来整理一下她的遗物。”
“哦?警察已经把这里封了,按理你不能进的。”
井望云眼睛眯了一下,眼神显得有些讥诮。“其实你也算是我姐夫了。我就这样叫你吧。我听过一种说法——
“凶手很喜欢在事发后一遍一遍回到案发现场,因为这会带给他们一种成就感。他们在享受杀完人、还没有被发现的快意。
“姐夫……你认同这种说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