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外婆讲这棵枇杷树是外公在世的时候种下的，因为外婆喜欢吃枇杷，所以外公种下了一株小树苗。悉心照料了好几年都没有结果，外婆劝他不要折腾了，可外公还是认真施肥浇水，坚持要让外婆吃上自己亲手种的枇杷。

“后来呢？”

韩一宸开着车，依旧耐心听着她讲。

“后来啊，后来有一年枇杷树结果了，外婆终于吃上了外公亲手种的枇杷，可那个时候外公已经不在了。”

外公不在了，只有外公留下的房子和种的枇杷树一直陪着外婆。

外婆夏天总喜欢在枇杷树下的藤椅上躺着，因为她觉得那是外公在帮她挡住了刺眼的阳光，留下一片凉爽。

……

男人透过后视镜看见周安眼中闪着泪光，“以后我们可以替外公照顾外婆。”

周安点头。

“明年枇杷熟的时候你也可以尝到，很甜很甜。”

“好，到时候就赖在外婆家不走了。”

“你是准备打劫吗？”

“有这个想法。”

窗外风猎猎地刮着，连树都被刮歪，隔着车窗都能听见风的呼啸声，云染上了重重的铅色，不像天气预报说得不下雨。

周安手肘撑着车窗托着脸，好像每次离开都会有点失落，可能是今天天气不好，让她更加提不上劲，不由闭上眼睛然后睡去了。

韩一宸等红灯的时候偏头看见已经睡着的她，从后座拿过小毯子盖在她的身上，“怎么老喜欢睡觉的时候皱眉头呢……”

绿灯亮起，他踩下油门，黑色的路虎像一个冲锋者在一片灰暗之中驰骋。

他没有回家，而是将车开到了市中心，车开进了商场的地下停车库。

韩一宸将车停好，关掉启停按钮，凑在她耳边，“安安，安安……”

周安哼长了声音，托着脸的手揉了揉眼睛，“到家了吗？”

声音迷迷糊糊夹杂着慵懒随意，他的心都要化了。

“没有，去买衣服。”

“嗯？”

“你今天不是说要帮外婆买衣服吗，走吧。”

周安将脑袋里的瞌睡虫全都赶走了，又问了一遍要干什么。

韩一宸笑着说了第二遍，“现在听清了吗？”

她捂着胳膊点头，脸上又要哭又要笑的表情让人难以捉摸。

“不高兴啊？”

“诶呦……胳膊麻了，高兴，太高兴了。”

韩一宸下车到她那边帮她揉了揉发麻的胳膊，“下次睡觉别用手撑，脸睡歪了胳膊还睡麻了，自己遭罪。”

“哦，知道了。”

片时，韩一宸牵着周安乘电梯直上顶楼，周安对这个商场不熟，她就一直被他牵着，他到哪她就去哪。

他的手很大很温暖，她的手被他完完全全紧握着，手心都冒出了细汗。

韩一宸将她带进了一家服装店，墙上挂着的全是年轻人穿的款式，一点都不像外婆那个年纪穿的。

她拉着他的手，小声说：“不是给外婆买衣服吗？”

“先给我买一件外套，你不想让你的男朋友感冒吧。”

周安这才想起他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衣服，她有些自责，一点当女朋友的责任感都没有，“对不起。”

“说什么傻话，还没睡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