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清筠轻声劝哄道:“倦了便睡会儿,用膳时我再叫醒你。”
“好。”
意识一散开,江殊澜很快便因安神香的作用安静地睡着了。
眉目低垂地看着江殊澜全然信任的睡颜,临清筠心底翻涌着很多矛盾而挣扎的情绪。
与她在竹林的“初遇”,也是他精心设计的。
他摘下了平日里示人的墨色面具,挑了最可能会让她喜欢的荼白色衣衫,用温润文雅的玉冠束发,就连单手负于身后的站姿也是他长久以来为了保持儒雅模样而养成的习惯。
江殊澜说她第一眼时便已对他心动,可那时的他,处处都不是真正的临清筠。
临清筠一直以为江殊澜是因为他前世的陪伴和日渐显露的爱意才慢慢开始心悦他。
这些才是真正属于他,也是他仅有的可以捧给江殊澜的东西。
江殊澜说是在一日日的相处中越来越在意他,可最初让她心动的,却是第一眼看到的那个假的临清筠。
临清筠日复一日地模仿着她可能会喜欢的模样,但知道那样的自己真的能让她心动时,临清筠却压不住心底某些阴暗病态的念头。
或许是因为已经拥有了她,他忍不住开始变本加厉地希望,若自己不是以那副刻意伪装后的模样出现,仅凭他的爱意和陪伴,江殊澜也会对他心动。
他希望即便江殊澜知道他处处都与初见时的模样相反,她也会爱他。
江殊澜觉得他和她周围别的人之间可以共存,不需要做取舍,但临清筠却忍不住地渴望着,有朝一日江殊澜身边会再无任何人,只有他一个。
友人,长者,护卫,统统都不需要。
她有他一个就够了。
但他不能让江殊澜知道这些,因为这不是能让她心动的那个临清筠会做的事。
临清筠轻轻抚摸着江殊澜沉静的睡颜,目光缱绻痴迷地一寸寸描摹着她的面容。
*
与此同时,山下不远处的一块巨石后,禁军统领石森和邢愈正面色严肃地说着什么。
“殿下已经上山几日了,你一直未找到法子接近吗?”石森问。
邢愈摇了摇头,“各处上山的路都有人把守着。”
他已尝试过很多次,均未能找到突破口。
“亮明身份后也不行?”
“嗯,是将军身边的夏问亲自出面拦的我。他只说殿下并无危险,在尘埃落定之前,殿下的安危会由将军负责。”
“你不放心?”石森记得殿下十分信任将军。
邢愈顿了顿,只好如实说:“我相信将军不会伤害殿下,但你不觉得,殿下此时的处境更像是被软禁了起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