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的他永远失去了她。
临清筠认出那幅画的笔触出自自己之手,也看得出画上的江殊澜穿着皇后制式礼服。
但她只是笑靥如花地站在画里, 不在他身边。
临清筠垂眸,凝视着江殊澜安静的睡颜兀自出神。
在茶楼时,江殊澜说是他上辈子告诉她,要带着花去接心悦之人回家。
细细回望, 在临清筠领兵离京之前,除了在几次宫宴上远远见过, 江殊澜与他的生活其实并无交集。
仅有的几次擦肩, 也只是临清筠把自己伪装成不起眼的路人后,有意为之的偶遇而已。
她不曾注意到他。
而自他回京那日起, 江殊澜便开始走近他, 陪伴他。
就好像在这三年内发生了什么临清筠不知道的事情,不仅让江殊澜注意到了他,还让她愿意在接临清筠回城那日当着众人的面赠花给他,与他同乘一马。
后面的日子里, 每回他们变得更亲密, 其实也都是江殊澜主动迈出的那一步。
临清筠一直按捺着心底那些见不得人的念头,眼看着江殊澜一步步走进他的怀抱里。
直到如今, 他们已经成了对彼此来说最亲近的人。
这不是临清筠第一次见到这些并非他亲身经历却无比真实的场景。
但江殊澜白日里提起的“上辈子”这几个字,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 都让临清筠心底的某些猜测逐渐变得清晰。
澜澜一直未与他言明的秘密,会与他的这些梦有关吗?
或许,他真的曾永远失去过江殊澜。
想到这里, 临清筠心底被阵阵钝痛填满, 某些难以压抑的暗色情绪不断翻涌, 让他几乎难以呼吸,下意识蹙起了眉。
临清筠忍不住一遍遍用目光描摹江殊澜的面容,一点一点离她更近,将她抱得更紧,感受着她的呼吸和脉搏,以确认她此时只是睡着了。
没有离开。
见江殊澜因为不断收紧的怀抱而下意识动了动身子,临清筠艰难地克制着自己深沉的占有欲,慢慢放松臂间的力道。
等江殊澜眉间轻浅的蹙痕消失,临清筠便立刻停下,用此时的力度抱着她。
怕再重些她会觉得不舒服,但若再轻一些,临清筠心底不断滋生的恐慌便会将他彻底吞没。
他需要江殊澜,需要确保自己时刻都能感受到她。
被心底最浓重的爱意驱使着,临清筠俯首,虔诚地吻了吻怀中正熟睡着的人,没什么血色与温度的薄唇隐隐有些颤抖。
他绝不能失去她。
*
窗棱外的春光伴着声声婉转鸟鸣起舞,斑驳的树影下,万物都蓬勃生长着。
江殊澜与临清筠正在用早膳时,宫里便来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