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时面对墨玄峤,临清筠锋芒毕露, 周身带着睥睨一切的傲骨与威严。
江殊澜第一次触及这些征战沙场的经历在他身上沉淀下来的东西。她也很真切地意识到,临清筠其实不只有温柔包容的那一面。
墨玄峤似笑非笑地对上临清筠的眼神,语气随意道:“临将军说笑了。”
“战事初歇,还是都不要太冲动的好。”
临清筠微微颔首, 似是赞同道:“的确,四皇子最好不要冲动。”
“或者你也可以试试, 看本帅是否有心与你说笑。”
“好了, ”皇帝适时开口缓和气氛,“看来今夜的酒实在醉人, 你们年轻人啊, 酒量还是有待进益。”
临清筠与墨玄峤仍无声对峙着。
僵持的沉默在殿内不断蔓延,片刻之后,墨玄峤才朝临清筠举起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后含笑道:
“本王是有些醉了。”
临清筠淡漠地收回眼神, 不再理会他, 只万般珍视地轻轻揉按着江殊澜的手。
他刚才一时不察,手上力气大了些, 把江殊澜的手握红了。
“没事的,”江殊澜笑着, 纤白的手指在他掌心小猫似地挠了挠,“一点都不疼。”
临清筠兀自摇了摇头,仍温柔耐心地帮她揉着手指。
江殊澜看得出临清筠是心疼了, 但她越看他帮自己揉捏手指的动作, 就越觉得其中带了点引人遐思的欲色与暧昧。
她是不是越来越不正经了?
江殊澜不由得反思了几息, 又很快把这个念头抛在脑后。
左右是与临清筠,怎么都好。
李相眼看好不容易挑上明面的话题快要不了了之,还想再说些什么,他一抬首却对上了皇帝严肃沉静的眼神。
李相心里一顿,知道自己不能再说什么了,只好紧握着拳退回去,面容平静地重新坐下。
只像是一个进言后未得到采纳的忠臣,而非设计为儿子报仇却没能如愿的父亲。
得皇帝抬手指示,方才中断的歌舞重起,夜宴继续进行。
殿内其乐融融,好似方才那番争论与对峙从未发生过。
皇后也明白,李相与她想让江殊澜去和亲,再让她身死异国的计划恐怕是成不了了。
因为皇帝不愿松口,执意要保下江殊澜。
皇后心里满是讽刺。
当初毒害江殊澜双亲的是他,如今对自己女儿的痛苦视若无睹,反而对江殊澜万般维护的人,也是他。
皇后攥紧手里的丝帕,强忍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