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等姜峥再回来时,他手里已经多了一块黑色的绸布。他背对着俞嫣立在窗前,将绸布两端分别挂在窗角的鹿角雕饰之上。
他将绸布展开,从窗纱漏进来的白光逐渐被驱逐,整个浴室顷刻间暗下去。
浴室内光线暗下去的那一刻,俞嫣心底却悄悄亮了一下。
姜峥拂拍着绸布上的折痕,温声说着:“我不会对你做什么。圆房这样郑重的事情,总不能在这样的破地方,在我们的婚床上才合宜。”
“你别说了,我知道了。”俞嫣小声嘟囔着,侧过身去坐,慢吞吞地开始解着衣衫。
姜峥转过身,在昏暗的光线里望向俞嫣。
他要一点点击溃她的羞怯,然后两个人再身心愉悦地进行人生中意义非凡的圆房,这样才完美。姜峥这一生始终走着自己计划的路,桩桩件件事情,皆符合他的完美要求。共赴巫山这样重要的事情当然也要计划妥当,圆满顺利。
姜峥明白循序渐进的道理,知道这样盯着俞嫣,只会让她有一些紧张。他收回目光,走到西北角的洗手架旁,仔细洗手。
本就是一日要洗手多次的人,今日手上沾了血,他更是要反反复复地洗。香胰的雪柔泡沫裹着他的一双长手每一个角落,沾了泡沫的长指交叉着穿过指缝。
姜峥一边仔细洗手,一边陷入思量。既然提到行房,他难免多想了些。
他不确定自己对这件即将到来的事情的反应会如何,是不是会抵触。以前应酬时,没少见到同行人对着妓人不规矩,看得让他作呕。
姜峥对男女行房这件事一直没什么兴趣,甚至是厌恶的态度。可夫妻之间不一样,这是夫妻之间必须要做的事情,他也的确如之前对俞嫣所说,想体会这件人人喜欢的事。
与俞嫣近一个月的相处中,从碰触到相拥同枕眠,再到过分亲密的亲吻,一步步走来,他从未有过不适。这最后一步,也应当会如此。
姜峥换清水净了手,再拿干净的新帕子擦去手上的水。
他猜着,自己对那事不会太喜欢。就像人人都夸得天花乱坠的一道菜,尝过即可。
他从不会让自己沉溺于某事。更何况那种湿漉的麻烦事也不值得他沉溺。
不可能的。
姜峥将擦过手的帕子放回去,转过身。
刚好看见俞嫣在浅池石凳上坐下的那一幕。纤腰盈盈,落座之处又腴润。
俞嫣故意背对着他,面朝墙壁。
她知道姜峥转过身来了。她褪衣时一直悄悄观察着姜峥。正是因为知道他转过身来了,她才匆忙迈进无水的前池背对他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