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路不是没猜想过,容语生得俊美,眉目极是清致,或许本就是位姑娘,可思及她胸怀锦绣,一身诡异的功夫,非女子所及,又忍不住放下这个念想。
眼下她既是承认那刺客是她,倒也没必要遮掩女子身份。于是,将她这话信了去。
“为难你了...”
容语道没有,又劝他,“时辰不早了,殿下歇息吧。”
“对了,奴婢还未恭贺殿下将有新婚之喜。”言罢,又笑着作了个揖。
朱承安却是笑不出来,“容语,我若告诉你,我像是困在笼中的兽,身不由己,你信吗?”
容语怔了怔,抬目望他,“殿下难道对那个位置没有渴望吗?”
朱承安目露茫然,“我生来是嫡皇子,人人认定我该是未来的天子,我甚至从未去想过这一切是否是我想要的,就已经被强推着走到这里。”
容语有些同情朱承安,大抵是皇帝暧昧的态度令他没有底气,又或许他生来温厚,不喜权争。
“自古有嫡立嫡,无嫡立长,殿下是嫡皇子,就是名正言顺的太子,那个位置本该是您的,您若坐视旁人攫取,只会令江山越发动荡,最终害得也是百姓。殿下正位东宫,乃是民心所向。”
容语见他眉宇未动,沉吟道,
“此外殿下心中有了想要的东西,或许,会想去握住权力。”
她这话点醒了朱承安,他眼底沉下的光缓缓亮起,
“你说的没错,我这整日浑浑噩噩,不知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是以彷徨。”
但是,他该要什么呢。
容语似看穿他,笑道,“殿下或许还未遇到,哪一日遇到了,心里就有执念了。”
她从未料到,有朝一日,自己成了他的执念。
又过了三日,五皇子那头查到李思怡不是李家四小姐,而是左都御史李蔚光嫡亲的侄女,气得砸了一地的古董,又暗中唆使人上书,将此事捅到皇帝跟前。
皇帝知道后并没动怒,神色空茫地坐在案后,不置一词。
礼部尚书杨庆和赶忙将二人八字一合,说是天造地设一对,将折子递至宫中,请皇帝下旨赐婚。
司礼监掌印刘承恩收到那份折子,不敢自作主张,捧着折子问皇帝意思。
皇帝背身坐在御书房窗下,逆着光,那一瞬神态落寞地像是迟暮老人。
“你说,她该是乐意这门婚事吧?”
刘承恩躬身立在他身侧,哪敢接这话,说乐意,无疑是戳皇帝心窝子,说不乐意,可眼下王晖已做到这个份上,怕是容不得退缩。
他揣着折子,打着马虎眼,“四殿下是中宫嫡子,是您与皇后娘娘唯一的骨血,世人谁不想嫁他?”言下之意是,过去的事终究过去了,四皇子终究是皇帝的亲生儿子,赢得还是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