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中的陈婉柔,明明才三十几,头发白了大半,面容极其憔悴,只喝咖啡吊着自己那可有可无的命,出门时,邻居都没认出来,还以为新搬来一个四五十的同龄人,打招呼,那人没反应。
邻居叹气,还是陈婉柔懂礼貌,平时街坊间打招呼,她都会挥手应声。
警察找不到,我亲自找。
陈婉柔跋山涉水,来到鲜少有人的山底,平时最怕蛇的她,见到那扭闪而过的身影,也只是视若无睹,尚建明今天,恰好去撤回离婚申请,自己不信任尚建明,将唐双从家里送到了全托管的康复机构。
她想找到唐珞,也怕找到唐珞,怕见到不完整的她,支离破碎的她。
越想越觉得尚建明的话极其矛盾,那天唐珞为什么会来?此前陈婉柔一直以为是没跟她商量,发出了短信,她不放心赶来撞上自己发病,可沉下心来想,自己就算发病,哪怕把自己杀了,也不会伤害唐珞分毫。
而且两个人的手机都坠毁,从而无法查证……陈婉柔心中那个可怕的想法越来越强烈,尚建明真的有新欢?有过好聚好散的念头吗?
越走近标记的位置,陈婉柔心脏跳动越猛烈,一找找了三小时,可跟警察一样,毫无结果,心脏又冷却下来,自己好没用。身上的伤口牵扯,女人坐在原地,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嚎啕大哭:“唐珞……”
“唐珞!你回来好不好!都是我的错……!”
“求你……唐珞,我求求你。”
可依旧只有自己的回音回荡山谷,就在女人觉得无望,自责得想再扇自己巴掌的时候,恍惚感又来临,耳边好像响起了熟悉的一声:“不乖,找你算账账。”
一阵狂风吹来,陈婉柔发丝被扬起,她左顾右盼,才知道自己是又出现幻想了,只是,面前一处,人一般高的草堆被吹开,没有小道,也没有脚印,只有无数的荆棘和未知的危险上次警察应该错漏了这里,这不怪他们,要不是这股要将陈婉柔都刮倒的风,女人也察觉不到。
陈婉柔没犹豫,拨开那草丛,有虫子叽叽喳喳地散开,也有不长眼地钻入她的衣襟,不知道是深爱的人是不是有心灵感应亦或是心有灵犀,陈婉柔边哭边狂奔起来,她觉得,唐珞离自己好近,好近。
跑了约莫两分钟,陈婉柔才得见光明,被杂草覆盖住的,原来是一条不为人知的小路,荒废许久,出现在女人眼前的,是一个不知深浅的水潭,陈婉柔竭力撑住自己的身体,视线模糊地瞧上方树枝,有一件外套和血迹,是属于唐珞的。
不顾潭水干不干净,深浅如何,按照这个轨迹,陈婉柔咬着唇,一头扎入冰凉的潭水,常年不见日头的水寒得彻骨,以往在学校是游泳队的她,憋着气往最下方游,一次,两次,三次……
陈婉柔眼睛被水刺得生疼,在路过一团水草时,游动的手被一个东西给牵扯住,没有温度,女人转头一看,是手,松散了力气随着水流上上下下,这手她不能不认得,苍白发软得吓人,指节也是破了皮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