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试第二场,考杂文,和前头的帖经一样,同样只考一天。
杂文比帖经难了不止一个档次,更因这场其实也考校学生的书法水平,所以穆二胖格外认真,从上午写到了下午,为防止思绪被打断,他中间甚至没有用午饭,只是喝了几口水。
入夜之前他交了卷,啃完馒头倒头就睡。睡饱之后,迎接最后一场。
最后一场考策论,这场是三场里头最难的,考两天。两天之内,随时可以交卷。
所谓策论,‘策’即‘策问’,就是以上位者的口吻对考生发问,让他们回答对于某项时政律法、吏治的观点。‘论’也就是一种文体,让考生各抒己见,表达自己的看法。当然也不能胡乱表达,必须引经据典,言之有物。
参加府试的学子都只是考完一个县试的,并无功名在身,所以此时的策论题一般都不会很艰深,而且只有两三题。
这场策论的卷子,一共只有两题。
第一题,就是问本朝某项律法的。
穆二胖先将律书上该项律法默写了一遍,而后点出这条律法是本朝新修,前朝没有的,前朝那会儿的相关律法是缺失、不完整的,接着表明自己的态度——肯定是赞扬本朝啊,他初出茅庐,刚考过县试、童生功名还未到手的小子,总不能质疑本朝律法吧。而且这项律法是开国皇帝修的,对着他当然还得来一番歌功颂德。
这题他写的十分顺手,而后就看到了第二题,第二题是‘五六七九之经,其名何昉’。
昉,也就是起始的意思。
这道题翻译过来,就是五经、六经、七经、九经,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又是如何分的?
这题确实不简单,因为时下科举的考试书目就是四书五经。
其他几经,一般人都未听说过,或者并未刻意地去记忆过。
即便是穆二胖,平时阅读量不低——劳不语的藏书,卫家崔家送到书院里的书他都看过了,看到这题目都是卡住的。
但如今他记忆力十分强悍,开始把过去几年来所有看过的、听到过的相关事项逐一回忆。
九经有两种说法,一种说法是《周礼》、《仪礼》、《礼记》、《左传》、《公羊传》、《谷梁传》、《诗经》、《书经》、《易经》,另一种说法是《易经》、《诗经》、《书经》、《礼记》、《春秋》、《孝经》、《论语》、《孟子》、《周礼》。
前头的说法是唐朝官学里头的规定的,后者的说法则是宋朝官学里规定的。
而七经,历来说法也不统一,东汉《一字石经》上写的七经是《易》﹑《诗》﹑《书》﹑《仪礼》﹑《春秋》﹑《公羊》﹑《论语》。《后汉书》上有写七经是《诗》﹑《书》﹑《礼》﹑《乐》﹑《易》﹑《春秋》﹑《论语》,宋朝时则是《书》﹑《诗》﹑《周礼》﹑《仪礼》﹑《礼记》﹑《公羊》﹑《论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