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牧心一怔,从他怀里抬起头来,又心疼又自责。
这一刻她才恍然意识到,一直以来她都太关注自己,即便是追求他,也是因为她喜欢,她想要,从来没有问过他想不想要。连他父母的事,也从不曾过问。
“对不起,我……”
“不要说对不起。”他打断她,说,“我父母的事我早已释怀。今天提起来,是因为我发现,当年我父母去世后,资助我读完高中的班主任,后来嫁给了你的父亲。”
闻言,夏牧的身子猛地一僵,缓缓退出他的怀抱,呆呆地望着他,眼中俱是震惊。
良久,她倏地一下站起来,跑上楼。
季向北还来不及追,就听到楼上传来‘嘭’地一声巨响。
她把自己锁在了卧室里。
“夏牧。”他敲门,门内的人不回应。
他抬手想再敲,到了半空中又停下来,怔了一会儿,收回手,在门口坐下,一抬腿屈膝,手臂搭在膝盖上,心中也有些乱。
师恩重如山,他能与她同仇敌忾吗?
可是如果不能,他又有什么资格在她身边?
……
房内。
夏牧双手抱膝,头埋在两臂间,任由情绪跌入黑不见底的深渊,吞噬全身每一处细胞。
她永远也忘不了,收拾母亲的遗物时,发现的那本日记。
白底黑字,字字如血。
【有人发匿名短信给我,说连成在外面有女人。我跟他对质,他否认了。这种事我本来也不相信。我了解他,他绝不会背叛我。】
【匿名短信越来越多。连成说我无理取闹,应该多出去跟人交际,闷在家里迟早会心理变态。我一直不喜与人交际,这他明明是知道的。我们到底怎么了?】
【每天都在争吵。原来相爱的人也会恶言相向。】
【我承受不了这样的折磨。必须离婚。】
……
【这痛不欲生的人生,不要也罢。】
……
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没了。而夏连成却在母亲尸骨未寒时,转身娶了那个女人。
她好害怕季向北会劝她放下上一辈的恩怨。
她可以一辈子不见夏连成,也可以与陆丰断绝兄妹关系,可是他……他不能。
谁都可以劝她,谁都可以决裂,唯独他不可以。
……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忽然听到他在门外说——
“夏牧,不管面对什么选择,你是我唯一的选项,没有其他备选项。”
低低的声音,却重如山,深如海。
心里堵着的那道墙顷刻间崩塌,光肆无忌惮的照进来,驱散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