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号中断, 无法?定?位坐标,时空舱X1·27启动迫降自?救系统。”
“取消迫降, 重连第一次,失败……”
“……重连第三十七次,失败……”
“警告——超过时限迫降系统失效,脱轨后将在隧道外自?动解体!倒计时,十分钟……”
檀杏做了个梦,梦里自?己是一条独来独往的鱼,不晓得那个地方是湖还是河, 反正一定?不是海,不然?她应该会鱼尾晃动跃过波浪翻滚的海面, 而不是躺在干涸皲裂的地缝中艰难呼吸。
缺氧,好难受,梦见了什么?
是三月初, 早春,燕戏刚开学没多久。
檀杏在床上翻了个身?, 闭着眼, 睡意朦胧,眉头轻轻蹙着。有人开门又?关门, 应该是那个一年到头风雨无阻晨起跑步练台词的室友出去洗漱了。北方的宿舍往好听了说是有历史感, 说白了就是又?旧又?破, 就连燕戏也不例外, 四人间的配置是这几年才有的,完了还是个阉割版, 没有浴室的那种?。
倒是少了值日的争端。
有个阳台也很烦,尤其床位就在边上,宿舍公约就是张废纸, 不知道谁又?没关窗帘,冬天一过,大早上的太阳斜射过来也很刺眼了。蚊帐滤光的作用微乎其微,那几缕很淡薄的光溜入眼缝,檀杏彻底醒了,不耐烦地啧了几声,她的右眼受过伤,还能视物,就是对光线很敏感。
手机嗡嗡地响,檀杏知道是谁,她从入学以来就没定?过闹钟,因为总有人会叫她起床。那样的毅力,用在与自?己无关的事上,可能晨跑的室友也得甘拜下风。
“几点了,还不起床?”尤映西?在那头呵欠连天地问。
檀杏:“我眼睛疼。”
被这个谎话张口就来的妹妹骗过无数次,尤映西?不为所?动:“你?肚子疼也得给我起床,别想?逃课。”
“真疼,都流眼泪了,你?什么时候给我买床帘啊?”
檀杏车轱辘一堆,尤映西?只?是哄她起床,别的也不说,被缠得没办法?了才吐露实情:“买了,估计后天就到了吧。”
尤映西?的音色本来就软,成熟了也是朝温柔深入,她轻轻笑了一声:“是想?给你?个惊喜的。”
“我不要。”
床帘是没什么了不起,以尤映西?现在的消费水平估计也就是几十块钱的淘宝货,还是兼职赚来的钱。但是她送的就是不一样,意义不是物品,而是这个人。檀杏意识到可能会有歧义,立马补了句:“我不要惊喜。”
以过往的人生经验而言,惊字落到她头上也只?能是惊吓。
她想?要的是冬天过后春天就一定?会到来的安稳,惊字却总是伴随着或喜或悲的意外。
表演系的学生有懒的也有勤快的,檀杏端着水盆慢慢悠悠去水房,听见里头传来闹哄哄的声音,有人聊天,有人背台词,还有人唏哩呼噜刷着牙嘴里念经似的八百标兵奔北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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